“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程宴是我们的儿子,我带他来这儿,只是因为威尔逊教授是全球的脑科权威!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好起来!”
傅长天被尚琉羽眼中的寒意刺得后退半步,他脸上的血色尽褪。
“希望他好起来?”尚琉羽冷笑,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那你怎么解释程馨月会在这里?还教他认人?傅长天,你当我傻吗?”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包,指甲陷入皮革。
窗外灰蒙蒙的光线映在她侧脸上,勾勒出紧绷的弧度。
心口堵得发慌,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被背叛的冰凉。
对她,更是对还在国内苦苦支撑的书欣。
傅长天烦躁地扒了下头发,脸上满是无奈。
“我从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说过程宴在m国治疗。那天程宴刚做完检查,情绪很不稳定,抗拒所有人靠近……唯独程馨月递水给他,他没有推开。威尔逊教授说,现阶段稳定病人情绪最重要,所以我才……”
“所以才默许她登堂入室?”尚琉羽打断他,眼底满是失望,“所以你就看着她一点点挤占原本属于书欣的位置?傅长天,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怎么想,在我尚琉羽这里,儿媳妇只有一个,就是沈书欣!”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的哽咽。
如果程宴真的永远想不起来,如果程馨月趁虚而入……书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书欣和那个孩子,是程宴昏迷前最深的牵挂。
傅长天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心头一紧,下意识想伸手扶她肩膀,却被她侧身避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无力垂下,声音沙哑:“琉羽,我从没像是你说的那样想过。只是程宴现在……他谁也不记得。书欣很好,我们都知道,可现在强行刺激他,万一病情恶化……”
“够了。”尚琉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冷的决断,“这些话,留着骗你自己吧。”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病房。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回荡,一声声,像是踩在碎裂的信任上。
病房内,程馨月依旧坐在床边,正轻声细语地对傅程宴说着什么。
见尚琉羽进来,她立刻站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乖巧:“尚阿姨,您和傅叔叔谈完了?程宴哥刚才好像有点累了。”
尚琉羽没理她,目光直接落在儿子身上。
傅程宴半阖着眼,长睫在苍白的脸颊投下淡淡阴影。
即使病着,他周身那股清冷矜贵的气场依旧难以忽视。
只是如今这份冷,是对着所有人的,包括他的亲生母亲。
似乎是察觉到注视,他缓缓掀开眼皮。
那双曾经深邃锐利的黑眸,此刻像蒙了一层雾,空茫而疏离。
尚琉羽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慢慢得抓紧,缠着细密的疼。
她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走到床边,声音放得极轻:“程宴,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傅程宴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是看一个陌生的女人。
几秒后,他淡漠地移开视线,重新看向窗外,只留给所有人一个冷硬的侧影。
无声的拒绝。
程馨月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担忧掩盖:“尚阿姨,医生说了,程宴哥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受太多打扰。要不您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尚琉羽握着包带的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