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为世不容的悖逆贪念。
斩断才是正理。
做出这个决定,内腑宛如刀割,但剧痛之中,张起灵望着青年的面容,反而得以轻轻扬了下嘴角。
没错,他本该明白的。
孰轻孰重……孰对,孰错。
“老师,”嗓音依旧低哑,但张起灵垂睫间,几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深水静澜,“今夜,我守着您睡吧,可以吗?”
张从宣微微一怔。
他听到自家学生含笑的、却莫名叹息的语调:“……就像过去,您看护我一般。”
……
也许是听出其中真挚的关切之意,也许是那一丝恍若错觉的歉意,也许是当真累的不想争执。
总之,张从宣最后并没有拒绝。
几日之间,处境倒转。
这回,是他躺在床上,坐在床边的,则是他相识最久、心血最多、往日最是乖巧的心爱弟子。
这种感觉真是有些微妙。
昏暗中,张从宣凝视着这道熟悉的身影,一时思绪万千,却又无从说起。
到这个地步,话语似乎也多余无用。
难以接受的、无所适从的、不能逾越的,都已经发生过了。
现实不容否认地摆在面前。
可张从宣却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抓去临时进行高数考试的小学生,对着满页看不懂解不开的天书,连落下第一笔都做不到。
小官……
他心中无力苦笑。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又能怎样做,去得到那个真正正确的答案?
即使用了很久,青年终于陷入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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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眸色深晦。
一个月前的瑶寨中,老师尚且能够轻松安睡;时至今日,却已经辗转难眠。他抬起手,小心帮忙拂开几缕不知事的恼人碎发,心中不禁无声默念。
又是什么,让您如此烦心呢?
明明已经决意斩断这不该有的妄念,这一刻,他还是重新忆起了那天晚上。
久违的,不存在其他任何,仅有两人的静谧独处。
云深雾重,阴雨湿寒。
可无声的静寂中,也许只是某一个呼吸共鸣的瞬间,某种念头忽然便雀跃生出。
……如果这一刻是永远。
张起灵向来聪慧,并未错过那一刹的灵光乍现,也就此清晰明了了内心所求。
想要……独占。
凝视着昏暗中青年熟悉的轮廓,他抑不住心底不断滋生的妄念——最初的时候,老师本就是他一人的私有。
老师为他做了很多事,不惜生死,他也可以。
他们本就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彼此。
还谁会比自己更接近这个人的心?
还有同生契,这本就是某任前辈为妻子所制。张起灵当时只想让青年自惜自重,并未在意此物来由。可此时想来,同生契,又叫同心契,本就是夫妻之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