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妇孺五成,十一二岁的丫头小子,可入织坊、可学造箭、可养桑、可牧羊;成年妇人,一人一架纺车,月出布两匹,一万妇人便是两万匹。
布匹一多,商旅自至,商旅一至,税关就有了活银。
再看那一成流民,敢千里奔命到此的,十有八九有一技在身:铁匠、木匠、石匠、烧窑、榨油、熬糖、制皮、造酒……这些人,给块地、给口锅、给三个月赦税,他们就能拉起作坊、带出徒弟、招来行商。
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最缺的就是「百工」,只要给他们助力,他们就能就地生根。
师恩行打开关隘,放任人口流失,哪是在甩包袱,明明就是在送宝贝。
项谨喝了口茶,笑道:“幽州官道、沟渠、盐田、矿坑,处处缺人,你可顺着师恩行的态度,下一道《就食令》。”
项瞻心情仍旧激动:“师父,何为《就食令》?”
“凡兖州来归者,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愿服一年劳役者,日给两餐,另发口粮三升,老弱妇孺则入军屯庄,计口授田,秋后缴租。”
项谨语速飞快,“如此,粮出自官仓,却换得渠成、路就、盐增、铁旺,百姓得了活路,还要念我人情,师恩行想把你架在火上,你就借他的人,把自家炉灶烧得更旺。”
项瞻连连点头:“更妙的是,郑、袁二人若知道,必以为我们真被‘逼赈’,粮少人疲,戒备稍缓,而师恩行若闻我们以工代赈,百姓反不愿再回兖州,他手里的人口就成了空壳。”
他说着,起身来回踱了两步,又问,“师父,我要不要亲自去一趟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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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项谨抬手止住他,“你一去,便成「求」,而非「受」,师恩行要的是你先开口,你一开口,兖州百姓就成了他「让」给你的人情,日后他要你十倍奉还,如今他既已放人,你便稳坐幽州,把这台戏唱成「百姓弃他、天授于我」,让他反过来求你。”
项瞻停步,眸色一亮:“师父的意思是,冷他?”
“冷他,也捧他。”项谨拈起一枚棋子,指腹摩挲,“回他一封公函,一字不提借道,只道:「兖州父老,幽州养得活,也养得起。」再附一句,「师都督仁声远播,百姓自慕义而来,瞻唯顺天应人,不敢壅塞。」”
张峰听得直咧嘴:“老爷子这招毒,把师恩行的仁字高高架起,他要是敢关门,就成了拒民于外的罪人,可若继续放人,兖州转眼空一半,哈哈哈,里外不是人,活该他坐蜡!”
项瞻也是心情大好,笑道:“那我便再浇一勺油,把这个火烧的大一点。”
张峰调笑:“你又有什么坏点子了?”
少年眼底闪着促狭:“让聂云升大开陶关,领兵在关外三十里扎营,昼则牧马,夜则举火,旗号打‘冀州屯田都尉’,再派探子四出,专散一句闲话,就说「不仅幽州缺人,冀州也缺,来者即分田,三年不税,子弟可入武学」。”
张峰愣了愣,随即大笑:“哈哈,真是妙,兖州百姓听了,还不得连夜卷铺盖往咱这儿跑?师恩行要是阻拦,就成了断人活路,不拦,三郡十室九空。”
“这就叫「以民为兵,不战而屈人之师」。”项谨亦莞尔,“师恩行熟读荀子,却忘了荀子里还有一句:「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他既放水,那就让这水,冲得他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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