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渊原本睡觉就很轻,刚刚躺下也没睡熟,所以江栖月一起身他就醒了。
只是江栖月似乎起身下床,走到他身边,似乎在看他。
裴寂渊的身子顿时紧绷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温热柔软的手就轻轻落在了他脸上。
裴寂渊花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想把她擒拿下来的想法。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裴寂渊确信,江栖月只是个普通女子,没有任何内力。
虽然她的表现不太符合一个千金小姐的样子,但是也没有恶意。
他要是直接把人按住,只怕反而会暴露自己的不寻常。
她要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摸自己的脸?
她的手指细细拂过他脸上的伤痕。
摸起来像是烧伤的疤痕,这么大面积,难怪不少人看着都害怕。
他这疤痕应该不算陈伤,至少是近几年的,毕竟这新长出来的新肉还是比较柔软的,手感和他另一半脸上完好的皮肤完全不一样。
像这种程度的伤,只怕要用一阵子药才能好了。
玉容焕颜膏的原材料繁杂又昂贵,想给他治脸,估计要多赚些钱才行。
这么想着,江栖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躺回去了。
黑暗中,裴寂渊精准地捕捉到了那一声极轻极浅的叹息,忍不住皱起眉。
那声叹息像根细针,悄无声息地扎进裴寂渊心口。
他听着江栖月回到床上的窸窣声,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脸上凹凸的疤痕。
今天在集市上,她说那些话时,他还很感动。
现在看来……她果然还是嫌弃的吧?
月光透过窗纸,将地铺照得一片惨白。
裴寂渊突然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晚,滚烫的桐油浇在脸上时的感觉。
叛军癫狂的笑声犹在耳边:“裴大人,您安心去吧。
丞相已经不需要您了,您跟了他这么久,应该清楚吧,丞相从不留无用的棋子。”
床榻上传来翻身的声音。
裴寂渊闭上眼,喉结滚动。
他早该知道的,这样狰狞的伤疤,连过命的兄弟见到时,都吓得后退,何况是娇养大的姑娘……
次日清晨,江栖月醒来时,地铺已收拾得不见人影。
院子里,三个孩子正蹲在院里看裴寂渊磨刀。
“娘亲!”
裴玉莹举着个粗糙的木雕小马跑来:“你看,爹给我做的!”
江栖月接过木马,仔细看了看:“不错,很好看。”
裴小宝也哒哒哒跑过来:“娘!
我也有!”
“啊,都好看,都很可爱。”
江栖月说着就去做早饭了,她突然反应过来,昨天裴寂渊说早上不用做他的早饭,他走得比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