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祈年轻了轻嗓子,抡动轮椅,腰间因为漫天妖气而飞快乱转的罗盘被撞起又落下:「等等我啊——」
目睹了全程但不好意思说话的元勘和满庭对视一眼,元勘没忍住笑了一声:「依我看,这位小程监使?其实也还是有点意思的。」
满庭没有接话。
元勘抬眼:「怎么了?」
满庭跟在他?旁边,目光落在程祈年的轮椅上,少顷,才道:「可我还没忘了白沙堤时?,师兄莫名落入的那个杀阵。」
元勘素来没心没肺,满庭不说,他?都快要把这事儿给忘了,但满庭一提,他?就想起来了:「是了!那天我嗑了好久的瓜子呢!嘴皮子都上火了!」
满庭:「……你脑子里只有吃吗?」
元勘充耳不闻,看着程祈年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所以……你怀疑师兄陷进去的那个阵,真的与他?有关?嘶,讲道理,他?看起来明明比我还没用,一个机关术师,真有这么大?能耐?」
*
凝辛夷一手持符,控着面前已经失去了理智的刑姑娘,一脚抵在谢晏兮脚边:「你不退也行,不然考虑一下先松开我的手?」
谢晏兮一脚定着剑阵,三清之气流转,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三小姐也太?高看我了,开剑阵我总要持剑捏印,哪里有空牵你的手?不过话说回来,不然你也考虑一下松开我的手腕?」
凝辛夷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是你拽着我不放吧?」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
凝辛夷蓦地抬起手来。
她的身后,谢晏兮捏印的手也被一股力量拽住,被迫抬了起来,搅得满屋的剑气一晃,险些便让屋外的妖气泄进来。
凝辛夷这才看清,一直将她的手困住的,竟然是一截十分眼熟的红线。
红线从她手腕上的三千婆娑铃起,另一头拴在谢晏兮腕间的铃铛上,红色的法线虚幻却肉眼可见,将两人?的手就系在一起。
谢晏兮稳住剑阵,侧眼看清后,忍不住挑了挑眉:「凝阿橘小姐,这三千婆娑铃毕竟是你的东西,不然想想办法,收了这神通?」
结果他?话音才落,馀光就看到了凝辛夷不似作伪的震惊表情。
谢晏兮沉吟片刻:「你不会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吧?」
凝辛夷注视着手腕的红绳,再落在谢晏兮的胳膊上,幽幽道:「三千婆娑铃是我这一生?仅有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也是第一次给别人?分了两颗铃铛,我的确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谢晏兮蓦地咽下了所有已经到了舌尖的戏谑。
那道不知从何?而起的红色法线将两人?缔结在一起,引得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刑姑娘的眼瞳也随之清明一瞬,她似是有什么想要说,却骤而有一声破空声响起。
谢晏兮的剑阵没有被破。
那一声,竟是来自脚底!
剑阵从曳影起,将这间房子的四面八方都笼罩,却唯独没有入地,而那笼罩此处的妖气,便竟然破土而出?!
「你忘了自己的誓言吗?」一道冰冷异常的声音响起:「刑春花,你想害死?全村的人?吗?」
刑春花哭得更加剧烈:「不!我不想!我只是分不清对与错——」
一柄扇子在半空滑过一道弧线,微燃的灵火将那道窜出?来的妖气黑影蓦地钉在了墙壁上,凝辛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红线,什么定身符,她的一只手直接没入妖影之中?,三清之气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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