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听完,沉默不语。
韩耕耘心焦得都闷出了一身汗,生怕是谭芷汀哪句话说得不对,得罪了圣人。
如坐针毡的沉默后,圣人终于开口:「你这小孩倒是机敏,尽挑些不打紧的事来说。朕想知道,太子和严弻时是何时相交的。」
东台侍郎严弻时,谭芷汀的义父,韩耕耘好友严骏的父亲。
谭芷汀脱口便道:「我父亲虽是商人,却惯爱摆弄诗文,常常为了一些真人手迹一掷千金,在雍州也算是小有雅名。严侍郎当年在雍州做官,在结社的宴席上与我父亲相识,听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我与他家女公子交好,两家母亲便让各自儿女认了对方父母为义父母。秦氏还想将她家女公子嫁与哥哥,不过,哥哥没答应罢了。我们此次来京,也是住在严侍郎府上。」
「哦?要将女儿嫁给太子?」
「其实,依民女看来,严侍郎当时并不知道哥哥是太子,只是当时他且微末,民女家又确有几分富馀,若是知道日后会高升至门下省,又怎么会甘于与商人结亲?」
「那你又是何时知道他是太子的?」
韩耕耘感觉谭芷汀手心不安地动了动。韩耕耘简直要喘不上气来,真真替谭芷汀捏了一把汗。
「大约是半年前,哥哥亲口告诉我们的,他说他是失踪的太子,要回京城去。」
「就凭他空口一句,你们便都信了?」
「哥哥很少骗人。还有芙雪嬢嬢,她最疼我了,不会骗我的。」
圣人继续沉默,良久,又迟疑地问:「你们真的没有人见过陈妃吗?」
谭芷汀斩钉截铁回答:「禀陛下,没有。」
圣人叹了口气,「好了,你说得很不错。」
然后,依然是沉默。
谭芷扭了扭身子,好像是已经无法维持跪拜的姿势。
圣人突然问:「他是谁?」
韩耕耘背后一个激灵,淌下冷汗来。
谭芷汀语中带笑,回答:「韩耕耘,御史台录事,民女的朋友。」
「韩耕耘……」圣人拖长了字音,仿佛在努力回想,「哦,朕记得他,文章写得不错,案子也办得不错。」
韩耕耘苦笑一下,想不到亲耳听到圣人夸赞,他却只能装睡,没办法,开弓哪有回头箭,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按照时辰推算,这人也该醒了。」
只听谭芷汀噗嗤一笑,「韩录事身子虚,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
「高士足,把这个交给韩录事。再按原路把他们送回去。小娘子,不要告诉太子我们今天的谈话,对他没好处,知道了吗?」
谭芷汀叩头,「民女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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