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店伙计叫了一声。
江念听见,放下手里的香匙:“就来——”
说着在旁边的面盆净过手,拿绢帕拭干水渍,去了招客的厅堂。
前面的客堂里挤了好些客人,有男有女,衣着打扮皆是不菲。
掌柜的往里张望,见江念走来,笑得手脚没处放,他真是招了个宝。
不仅能调香,还能给他家招客。
从前客人到四季轩来,十个人里有七人进来看一眼,问询一下价,就走,多半是不买。
自打有一日店中伙计告假,他让江念抽空到客堂帮忙招呼,也是稀奇,从那日之后,店里便多了许多男客,来了后便点名让制香师来说道。
只要江念出面说两句,不论那香料是贵是贱,他们都会买下来。
再后来,男客们的女眷面色不善地找上门,男客则讪讪地随在后,有些抬不起眼的样子。
女客们一进店也是指名找江念。
那些贵妇们见到江念后,先是将江念打量一番,皆以为自家男人被这女店工迷住,本打算借买香料言语刁难于她,谁承想,一番往来,贵妇们被江念夸赞得心中熨帖,心情大好。
试问,一个长相绝美女子的夸赞,谁不受用?且那些话并非谄媚之言,而是真真实实地说到人的心坎上,既精于术业且竭诚。
江念出身极贵,自小便是金银堆里的人儿,偏她又好繁华美物,养成不凡的品位,这样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很难不让贵妇们信服。
到后来,不论男客女客,进店选品,但凡拿不下主意,便让店伙计请江念出来,只消她稍稍说上两句,客人们不再犹豫,欢欢喜喜掏银子。
就这么的,名声传了出去,四季轩里的制香师可帮客人选品,不迎合讨好,言辞中肯,从而店中生意越来越好,别的香料店都赛不过他家生意。
这当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店掌柜,虽说四季轩的东家是安家,可他作为掌柜的,店中的利钱亦有他的两成,他自然盼望生意好。
“江香工,你来,你来,客人有些不定拿哪一样。”
掌柜的也不叫江念丫头了,直接改口江香工。
当然了,这个仅限于江念,店里的其他制香师可没有这个待遇,譬如老巴,仍是老巴。
那名扮相富态,面上抹粉,盘着粗辫的贵妇人,见江念走来,笑道:“你帮我择一种,这两个膏子我闻着都不错,倒不怕费银子,就怕买着不适用于我。”
江念微笑着接过两盒膏子,放鼻下轻轻一掠,思了片刻:“若我是夫人的话,就要这盒夜宴玉体香,另一盒香膏自然也是好的,只是这玉体香更符合夫人雍容的韵味。”
妇人听罢,心中已是有了定夺,江念却没有任何敷衍,态度诚恳的继续说道:“此香以檀香加牛乳收干,拌入融化的蜂蜡,还调入了玫瑰露,浴后涂抹于颈后,暗香随体温渐变,有似牡丹绽放,正合夫人。”
江念说着,又看向另一盒:“这一盒香味清淡,香调也是好闻的,就是太雅了。”
妇人连连点头,掩嘴笑道:“可不是呢,我就觉着这个玉体香更好,你把我心里的话都道出来了。”
说着指着店伙计,“就这个了,替我包上三盒。”
这时又走来一伙计,请江念去幕帘后,说客人有请。
江念随店伙计去了珠帘后,亦是一位贵妇人,较之刚才那位雍容妇人,这位看着更为端丽,妇人身后立着好几个衣着彩丽的奴仆。
“香工,你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