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正朝家走去,手中磨破皮肉的伤口已经被草药包住,手帕绑好。
这是她小时候被野孩子欺负受伤时摸索出来的法子,这种路边比较常见的草药咀嚼后,草药团混着口水可以止血。
唯一缺点是很苦。
不过尝习惯后,她发现这苦里反而有一丝丝回甘……
砸吧着嘴努力寻找着那一点点回甘,黄萱捂手转过一处路口,忽然回头,那道陌生男子的身影依旧跟随,她眼神警惕起来。
这是她从西城门那边返回后,路上遇到的一位路人,本以为这是顺路,结果转过几道弯,还是跟在身后不远处。
哪有这么巧的事。
黄萱转回头,脸色自若起来,似是没有在意,脚下拐弯,在附近街道绕了几圈。
当经过一处人流颇多的分岔口时,她突然加速,动如脱兔,一头扎冲进了大街上的热闹人流……
不知过了多久,距离那处热闹分岔路约莫三百米的一处巷口,红袄小女娃的身影重新出现。
她回头瞧了眼。
那道紧紧尾随的陌生坏人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黄萱松了口气,悄悄摸了摸袖子里某个婴儿小臂长的硬物,重新收起,转过身,继续往家院方向走。
不过保险起见,她凭着对附近街坊的熟悉,又绕了几个圈,才彻底解除警惕。
很快,黄萱来到一处堆满各类垃圾、臭水的破旧巷子,她前方巷子尾左手边,一座木门窄小的小院映入眼帘。
她抹了墨黑的疲倦脸蛋上,露出了些笑。
这是家。
其实严格说,是好几户人的家。
因为这座小院子里还挤了其它人家,她与阿父只是其中的一户,住在其中一间屋子里,是由柴房改成的睡屋,便宜半贯钱。
平日里,几户人共用院子与厨房,相处倒也挺融洽。
得益于长江中游第一大渡口浔阳渡的劳动力虹吸,临近渡口的星子坊,外来人口很多,鱼龙混杂,
坊内的房东们也都学精了,个个都是空间利用大师,想方设法租棺材房出去,也不愁没人住。
不过前段日子,坊内倒是有小道消息传,说有财力雄厚的商帮想要包下星子坊旧房,改造出租,只不过后来逐渐没了声音。
可能也是和星子坊的小房东太多了,坐落的宅院密集杂乱,不好谈判扯皮有关,最后似乎不了了之。
“爹爹!”
靠近院子,黄萱看见门口正在张望等待的一道熟悉大汉身影,立马喊道。
“小萱……你手怎么回事?”
刚刚从双峰尖下工回家的络腮胡汉子刚露出些笑,立马变脸,警惕问道。
黄萱还没开口,汉子突然转头看向她身后。
黄萱机敏回头,倏然一惊……那人怎么又跟来了。
她不由的后退两步。
“这人是……”
络腮胡大汉狐疑打量。
只见前方暗巷中,正有一位仗剑道士缓缓走出,一张面瘫脸没有情绪表情,可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络腮胡汉子背后的红袄小女娃。
正是消失了一下午的上清宗“山下行走”
陆压。
院门前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