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安瞥一眼那奇怪的刀客,也懒得再费唇舌,转身回了船舱中。
小船逆流而上,向着九皋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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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身在风浪中一颠,许秋迟的身形也跟着一晃,手中茶盏歪向一旁,还未入口的热茶洒了一半。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手中剩下的半杯茶,直到那绿衣女子又递给他一杯新的。
「二少爷如此心不在焉,莫非还在为那滕狐的事忧思?」
暖炉中生着炭火,将两人的湿衣慢慢烘烤干燥。
柳裁梧静坐在暖炉前,神色如常地备着茶,许秋迟将茶水饮尽,目光从对方那件渐渐褪去水渍的衣裙上一扫而过,突然不答反问道。
「方才你去了哪里?」
手上动作一顿,柳裁梧随即回道。
「婢子在洞窟中等得不耐烦,便去湖边闲逛了,逛着逛着便忘了时辰。二少爷若有不满,责罚便是。」
许秋迟撇撇嘴,故作夸张地摇摇头。
「柳管事怎地学了和辛儿一样的毛病?动不动便要来我这讨罚,我岂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你若有苦衷……」
「没有。」
他话还未说完,便教对方出声打断了。但他并不气恼,反而因此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
「你去找朱覆雪了?」
这一回,美人那张俏脸上最后一丝柔情也褪了个干干净净。
备茶的手再也无法继续下去,柳裁梧将茶盏哐当一声撂在了茶案上。
「二少爷既然知晓又何必再问?」
「你既然有此心,又为何没有继续寻她丶反而折回来找我?」
「许是因为我未来得及走脱。」柳裁梧淡淡开口,随即再次反问道,「二少爷方才遭遇那天下第一庄弟子的时候,又为何不将我的身份和盘托出?」
沉默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都太了解彼此了,以他的手腕和她的武功,不论是想要走脱还是想要追踪,实则都并非难事。
半晌,许秋迟叹口气,踮起身子自己动手沏上一杯热茶。
「许是因为我知晓,柳管事并不喜欢那个身份。」
柳裁梧死死盯着许秋迟。九皋水土养出的男子声音轻柔丶眉眼含情,唯独那张唇红齿白的嘴里说出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