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许多古怪之处,你可有寻到其他罪证?」
陆子参声音一顿丶面色一窘,随即低下头去。
「未曾。」
邱陵望向不远处拥挤热闹的河道,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你可知晓如今书院在朝中的地位?你我明面上是都城掌外司的人,但谁都知晓我们头上顶着的是平南将军府的名号。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但捞不到鱼儿,反倒还要湿了鞋。你可明白?」
年轻督护说这一番话的时候,神情依旧敞亮,没有半分玩弄权术之人的阴诡之感。但这一切落在陆子参眼里,令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家督护虽出身行伍,却也并非想像中那般不懂变通。
或许断玉君本性确实刚直,只是这些年踏足官场丶不得不学会了一些保命的本事。这便又是另一个心酸的故事了。
陆子参想罢,望向自家督护的目光中又多了些感慨。
「督护说得是,是属下莽撞了。只是那位丁先生……」
「我自会托人去查。你我眼下身在九皋,有些事反而不便。我先前另托人去寻消息,此次正好一并查过。」
邱陵说到此处不由得一顿,虽说那少年同眼下最紧要的案子可能并无直接联系,但他仍有一种无法消解的危机感。他将这一切归结于多年查案的直觉,若不查明对方底细,便不能心安。
陆子参未意识到自家督护所说有何异样,只当是案子的事,闻言不由得点点头。
「这倒是,眼下我们几个都分身乏术,若有消息灵通之人帮助最好不过了。而且我瞧那樊大人的样子委实不是个做事的人,就算他这次肯来相帮,我同兄弟几个都心里不踏实……」他话说到一半,低头瞧见腰间系着的围布,这才想起什么,「诶呀,秦姑娘还被晾在我那铺子里呢,我得赶紧……」
陆子参的声音戛然而止。半晌,他转了转眼珠,突然便改口道。
「我那面摊离这不算太远,督护可用过午膳了?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邱陵打断了。
「不了,我有事要去一趟苏府。面下回再吃吧。」
陆子参有些不甘心,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将这话说破。
「这不是吃不吃面的问题啊。我这也是心系督护,想着人家秦姑娘自那日从您这领了半块玉回去,到现在还没同您见过面呢,这丶这不大合适吧?」
邱陵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
「有什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
陆子参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那些话就好似被个桃核卡在他的嗓子眼,怎么也倒不出。
他吭哧半天,换了个说法迂回道。
「秦姑娘为人机敏,遇事果决,同督护行事作风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您难道不喜欢见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