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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敲门声很轻,如果不是察觉到从腰上抽离的手与细细碎碎的动静,季应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隐约听见来人说了什么「出发」,然后便是江平野沉默几秒后的「再等半小时」。
季应有些困顿地坐了起来,手心擦过身边还留着馀温的床单,晕晕乎乎地下了床。两条腿都在打颤,酸胀的感觉从尾椎骨一路爬上腰,让他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
但困意已经驱散了大半。
他近乎冷静地站在镜子前,直视着自己身上的痕迹——他说江平野是旷野上不受拘束的狼,但没想到或许更接近狗,不然也不能这样留印记。
「唔……」季应抬起手,指尖试探地压在胸口的红印上,往旁边一抹。
还蛮疼的。
不愧是十九岁血气方刚的年纪。
镜子里映出江平野错愕的脸,下一秒宽大的浴袍罩了上来。
「怎么不穿衣服。」江平野的语气有些沉。
季应打了个哈欠,半倚靠在他身上,目光扫过他被咬破了的唇角,没来由地笑了一下。
「忘记了。」他仰着脖颈,在他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江平野下意识地抬手,摸在了被他碰到过的地方。
语气僵硬:「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你说呢?」季应反问他,「横冲直撞的,哪里都疼。」
江平野目光闪烁,手指擦过微热的鼻尖,然后又按在了季应的侧腰上,轻柔地捏了捏:「抱歉,是我……不太熟练。」
季应又笑了一声:「看出来了。」
晨光穿过纱帘的缝隙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间蠢蠢欲动。季应凝视着江平野飘忽的眼,没打算继续逗他,转而问他:「刚刚敲门的是谁?」
话落,还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漫开一片水光。
江平野擦开他眼角的泪:「蒋明。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半小时后出发,你……可以吗?」
视线落在季应侧颈的红痕上,想起昨晚刚凑近这处,季应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搂着他温声哼哼的模样,江平野不由地红了耳根。
「嗯,没关系。」季应撑着他的肩膀站直了身,然后松开手,刚迈出一步,酸软的腿就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
江平野及时伸手扶住,抓着他的手臂问:「要我帮忙吗?」
季应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用,别让人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