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毓在问她:“那你会心疼吗?”
阿薇端碗的动作一停,抬起眼看过去,面无表情的。
沈临毓被她这么一瞧,没来由就是心虚。
这个问题的确不怎么好。
不像在讨关心,反而像是挑衅。
于是他赶紧认负:“就当我没问。”
可阿薇就不是个会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性子。
她面不改色地给了沈临毓两个字。
“不会。”
闻言,沈临毓失笑着摇了摇头,很是无何奈何。
但这时候脸皮还真不能薄,只得耍个赖。
“我就当你没有答。”
阿薇又睨了他一眼,放下手中东西,重新坐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坐在沈临毓的对侧,而是把他边上那把椅子拉开了。
距离比先前近了很多。
与对方直视时,眸子里倒映出来的人影也清晰很多。
清晰到,阿薇看到那乌黑瞳孔里映出来的自己,还浅浅带了笑。
“王爷,”阿薇看着自己的影子,道,“你说你不会天真,那就知道自己该如何走。
难走的路,总是有代价的。
就像先前说过的那样,岑睦必须失踪。”
端正的坐姿骤然松弛下来,肌肉牵扯,沈临毓痛得嘴唇重重一抿。
但他的眼睛还是笑着的:“所以这些伤,我也必须受。”
翻巫蛊案,便是背离圣心。
他们都有必须垮过去的坎,也都有必须付出的代价。
阿薇伸出手,轻缓地落在了沈临毓的左胳膊上。
隔着衣物,她只知道离心脏近,也通过了一番先前观察,大致确定了伤口的位置。
动作轻柔,不会压迫到伤处,但掌心也感觉到了外衣下层层的绷带。
沈临毓顿感诧异,不解她突如其来的触碰,却也没有动。
而后,他听到了阿薇姑娘如此说着。
“比起心疼,或许该称为惺惺相惜。”
外头毕竟有厨子与前后传菜的小二,因而他们回回在这屋子里说事时,声音总会压着。
尤其是今日,这般事情只会越发轻声。
只靠听觉,哪怕距离近了,沈临毓都觉得阿薇姑娘说话比平素更小声,只靠那坚定的语气来表达她的情绪。
但也正是因为太近了,擅长读唇语的沈临毓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口樱唇的一启一合,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钉子似的直直扎入他的心魂。
如雷一般,震耳欲聋。
他想,他喜欢“惺惺相惜”,远多于“心疼”。
他得到的是认同,以及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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