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让人动手打那单于丶若不说什么灭他色然大都——如今就该是我大靖因你受辱出兵丶将那半个庆州城夺回来——何至于今日让呼乐那女人找了由头率先打我庆州?」
靖帝俯身一阵剧咳,闻淙上前相劝,靖帝一把拂开。
他指着闻凇骂道:「太子叫你忍一时,是因其后仍有大事——朕与太子真能委屈了你吗?你非如此沉不住气——你坏朕大事!」
靖帝扬手,闻凇猛地闭上眼。靖帝顿住,终究还是未忍心打她,只于榻上一阵猛咳,骂道:
「你这厮……给朕滚回你府上,将你那五百食邑——皆分给你族中那些姊妹去吧!」
闻淙递一个眼神,闻凇心领神会,俯身而叩:「儿臣领旨。」
皇宫是她长大的地方,如今却令她无地自容。闻凇提着裙摆,步伐飞快,发丝不算齐整丶如那天一样。
来往几个宫人看着都面熟,皆是那日在丧仪上见过她出丑的。那些人朝她行礼,闻凇低下头,便如未听见一般,落荒而逃。
芙蓉驾车守在宫外,一见闻凇身影,刚叫一声「殿下」,便见闻凇径直钻入车厢。
「走——」她在车内叫道。
随她自宫内出来的香兰无声地朝她摇头,芙蓉不敢多话,立时驾车而去。
闻凇藏在车内,这才忍不住哭了。此时却听闻车外行人议论,正道:
「这便是那公主的车马?」
「老胡,你莫冲动——」
「冲动?我儿去庆州做一回生意便死在庆州了——」
只听马车外壁上「咚」一声,似是被重物砸中。车外立时便响起抽刀之声,芙蓉在高喊道:
「谁敢动我们公主!你这老儿不要命了?」
马车停下,那老人似是被侍卫按下,却只听他高声喊道:「我家没人了!我一条贱命,怕你什么公主——」
「与我拿了他——」
「芙蓉!」闻凇丢下手帕,自车内喝道,「继续走!」
「殿下,那人——」
「放了他,继续走!我只要你驾车!」
芙蓉瞬时噤声,打个手势放了老人,继续驾车前行。
马车又走起来,老人依旧在车后苦追,可声音却渐行渐远。他跌倒在地,哭喊道:
「儿啊……我的儿啊!你将我儿还回来啊……」
闻凇坐在车中,睫上还沾着水意,垂眸不语。
马车向前,不久至一僻静处却又停下。闻凇用手背抹去眼泪,问道:
「怎么不走了?」
香兰自外掀开纱帘,说道:
「殿下,刚好过了襄王殿下处。襄王殿下说,请殿下您进去,同您说几句话。」
闻凇一怔,泪痕仍未抹尽。此人仍在禁足,梁王丧仪上也不曾露面。今日却忽然有话要告诉她了。
「那让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