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晚楼尽数听了,从面具下透出一声不屑的轻笑。元翊不知这两人有何旧怨,只以为是安长思骂自己,便道:
「首领,属下没用,您——」
「你是没用,」安长思冷笑道,「还很蠢。」
元翊噤声不语。
一旁的秋倚鸣在地上跪了太久,崴伤的脚踝愈发疼痛起来。她不敢出声,眉心却不动声色地打结,脸上露出痛容。
辛晚楼敏锐瞧见,便说:
「别跪,起来吧。」
秋倚鸣抬头,神情就如同一只流浪许久丶忽然得到一条鱼干的猫儿,她脸上透出几分无措,辛晚楼皱眉,又说一遍:
「起来!」
安长思嗤笑一声。
他从容地盯着门外某处虚空,并未瞧着任何人,嘴角勾起,眼神却冷冽狠绝。那种胜券在握的鄙夷神情在他脸上是常有的,似乎有着令周围人浑身发冷的可怕效果。
秋倚鸣是不敢起身的,他心知肚明。
果然,秋倚鸣迅速地低下头,跪得比方才更认真,仿佛怕自己下一瞬就丢了性命。
他是赢了的。又赢了。
辛晚楼冷笑一声,平静而又愤愤地看向他。
「我这宫主当的还真是窝囊。」
安长思脸上笑意更浓,冷声道:
「怎会呢?只是倚鸣知道自己错了——她向来是个好姑娘。」
辛晚楼冷哼一声。
罢了,也不必管。她本就是个背黑锅的。辛晚楼起身,也不管身后三人,一言不发,只身出去了。
安长思仍旧坐着。
他收敛笑意,吐出的字句如同扎在人心上的冰锥,冷冽而又让人不得不流血。
「真是……」他平静地盯着辛晚楼远走的背影,「自己养大的狗,也要咬死我了。」
他苦笑垂眸,瞧着自己衣摆上的褶皱,伸手抹了抹。
「你们两个,」安长思轻飘道,「就在这儿跪着吧——」
「谁敢站起来,我打断谁的腿。」
*
井中的冷水泼在朱雀台满地的花砖之上,将砖面上殷红的血迹尽数冲洗。奈何那砖缝太深,渗入其中的殷殷冷血镶嵌其中,层层堆叠,藏着百年来的每颗野心。
诸葛攸不打算再管那砖缝,提着木桶往朱雀台下走。恰在此时,有人却自身后唤她:
「坤道。」
诸葛攸回头一看,那蒙面的紫衣女人自远处来。
是火余宫的那个女宫主,只差一步就拿到那凤凰珠的。
她放下手中木桶。
「辛宫主怎么来了?」诸葛攸和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