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艰难的睁开了眼。
天色早已黑沉。
小屋子里唯一有点光亮的是床边不远处的四方桌上的那个小烛台。
「你醒啦?」
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
可以听出来,说话的人很明显想模仿南岭的口音,但是盖不住他说话的习惯。
腔调还是带有一些南楚的味道。
接着,前额的布巾被换了下来。
毫无疑问,给她换下前额布巾的人压根就没有照顾过别人。
项知乐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咳咳,麻烦拧一下水,谢谢。」
喉咙干痛得像火燎,鼻子呼出的气似乎也火辣辣的。
她现在只觉得躺在床上就像躺在一条不停随着水波荡漾的小船上,整个人都晕船了。
前额覆上的那块水淋淋的布巾被拿开了,接着,又重新覆在了她的前额上——这次,终于不是水淋淋的了。
床上那双半阖的狐眼对上床边那双带有审视的狐眼,两人相对无言,又似乎什么都懂得。
看着那张黝黑,然而五官却跟自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项知乐心中狂跳不止,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皇甫萧眼底快速闪过一丝迷茫。
摇了摇头。
「不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被围攻,一种本能促使他不惜冒着暴露行踪的危险也要将他带走。
连背起他,也是一种本能的促使。
压根就没想过他会不会在他身后捅刀子。
心里那份浓烈的感觉告诉他,他来大凰的目的就是他。
带着他就可以安心回南楚了。
不知?
若是其他人这样带她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后回答一句不知。
项知乐十有八九要暴走。
然而,面对眼前这个人,她却生不出任何脾气,甚至还本能的开口问了一句。
「你…你叫什么名字?」
「皇…」顿了一下,他才轻声开口道,「黄萧。」
果然是他。
项知乐虚弱的笑了笑,「萧哥。」
「萧哥」一出,皇甫萧的狐眼亮了亮。
「我就知道是你,上次在甘景山救我的那个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