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勖心中一动,这个「哼」大约就是蛇要出洞的迹象了。
果然,接下来便听她娇声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了!」
质问的口气,细听之下还有些气急败坏。
黑暗中李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一勾,并不转身看她,只平静道:「你怎么了」
他那宽阔的肩背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意思,韶音的眉皱得更紧,又哼了一声,「不想知道就算了!」
李勖没做声,只听她气呼呼地又翻了个身,随后使劲地蹬了两脚被子,接着便一下下地抽起了鼻子。
「我没有不想知道」,李勖伸臂将她翻过来,「怎么哭了」手探过去,满脸的湿意。
她打掉了他的手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控诉,「都怪你,都是因为你!」
李勖被她指责得有些莫名,在心里反省了一通这几日的经过,到底没想出个头绪,只得小心询问:「我做了何事惹你如此生气」
她听了这话哭得愈发委屈,虽一句话都不说每个音节却都是「你自己不知道么,你还好意思问!」
李勖叹了口气,「是我不好」,轻轻揉了揉她乱蓬蓬的脑袋,「你若是实在难受,我便将肩膀借你用用,好么」
她的抽噎停了一瞬,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诧异地看着他,鼻尖和嘴唇都哭得绯红。李勖垂下眼帘,轻声补充道:「就像上次那样,没有别的意思。」
韶音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又哼了一声。
李勖一时拿不准这个哼的意思,便试探地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不用他用力相拥,自己便翻滚进了他的怀里,脑袋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用他胸口薄薄的中衣蹭起了眼泪和鼻涕。
被他这样抱在怀里,韶音忽然便觉得好受了许多。
李勖的手臂僵硬地维持着一个松松的环抱,温先生的「徐徐图之」和「稳扎稳打」支撑着他,他不敢将她搂得太紧。
「近日军务繁忙,总是早出晚归,一时疏忽了你,实在对不住。」李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低哑,「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往后我会改的。」
「没有」,怀抱中人鼻音浓重,听着委屈极了,「要怪就怪你太好了。」
李勖琢磨这话的意思,一时不知该不该欢喜,只好诚实道:「我不明白。」
韶音咬着唇在他怀里蹭了蹭,「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呢,我若是说了,你可不能不理我。我在这里连一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四娘太小,阿筠和阿雀也不能完全懂我的心意,只有你一人可以说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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