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里面的人终于听到了他的呼喊,“沙沙……嗒嗒……”听起来好像是鞋面与地面交错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房间里也终于有了回声。
“呃呀,真是对不起,我——啊不,我们会小声一些的。”是有些低沉的女性声音。马修斯对这个声音突然有些敏感,虽然肯定说不上熟悉,语气也很不一样,但他确信自己肯定在哪里听到过,甚至就在不久之前。
“对了,听您的声音,是位先生吗。这么晚了,来都来了,就进来‘坐坐’吧,我们会好好招待您的。”这时,不知道为什么,门内的女性提出了一个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十分不合时宜的古怪邀请,是好孩子一听到就会立即拒绝的那类邀请。
但马修斯并不是个乖宝宝,他正想要答应——
“谁要答应啊,这种不能再奇怪的事情。”但回想着刚刚那种突然不由自主的,意识被诱导的感觉,马修斯嘴角上扬,心里暗笑一声。
“哎呀,真是有趣啊,想不到在家躺着还能遇见这种事情。”
于是,他便等不及似的伸手,想要打开面前的大门,并且一边用奇怪的腔调说着:“既然嫂嫂如此盛情邀请,那某家就却之不恭了,还请……”
话还没说完,房门就从里面自己打开了,可能屋内的人根本就没想过遭到拒绝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容姣好,双颊上浮现着有可能是刚刚做完什么剧烈运动而产生的明显不正常的潮红,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蓝色液体的年轻女子,这是好孩子都不应该见到的场面。
但有些出乎马修斯意料的是,这个女子穿的比谁都严实的,甚至都有些过分了,明明正是夏天炎热的时候,她却在躯体上裹着一层又一层厚实的棉被。
透过她,也可以看见房间的内部,并不是想象中的打满马赛克的不可见画面,而是和一般的个人公寓无二的场景。甚至可以看到,里面收拾得十分干净,仿佛是为了刻意掩盖某些事情似的。
是个经验十足的专业人员,初步判断是个从业十年起步的老手——马修斯这样想着。
但这些明显并不是重点,至少不足以让他大半夜主动闯入这显得有些诡异的低成本b级片场景。
马修斯在之前非常确信在哪里听过女子的声音,而也正如他所想的一样,他认出了对方,那个明明应该是“好事情”被打扰之后,却没有半点不耐或是尴尬的女子。
但女子在见到他之后,却有些反常的热情,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对,但不如说就是因为不对,出于好奇心和可能存在的责任心,他才会主动想来探查一下。
马修斯刚要说些什么,只见女子那裹着身体的层层棉被突然由于失去束缚而自己散开了,但请冷静,在他面前所呈现的,并不是一般而言想象中的会被打上马赛克的雌性人类躯体。
虽然好像依旧会被打上另一种形状的马赛克。
但如果要仔细说明的话,女子所显露出来的‘躯干’部分,和她的头部,就完全不是能用同一个词库所描述的了。
若要仔细形容的话,她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把无数的黑色条状物体紧紧缠抱在了一起,然后互相交错扭曲着,犹如黑褐色曲状钢筋所铸就的单纯的镂空外壳一样。
其内里也空无一物,或者说只是内侧的表面长满了奇形怪状的视觉器官,形态上甚至可以分辨出来是来源于不同种类的生物的,堪称缝合艺术的最高杰作,就和集体公寓的外面的‘陈列柜’一样猎奇。
在看到这一切的一瞬间,马修斯只觉知到,壳内其中一个形似鱼类生物的眼球突然萎缩崩裂,炸出绿油油的酸性液体,伴随着的是内里突然间破壳钻出的一支条状物肉肢。其材质看起来,和形成包裹外壳的像是条形曲状钢筋的物质一般无二。
这场面有如将丝线从空心的蚕茧上面抽离出来一样,那根东西在暴露在空气一瞬间,便好像发生什么难以形容的化学反应一样,散发着难闻的怪味道,肉肢陡然溶解成半流体的胶状形态,看起来隐约有些透明,化生成了一条无法被称之为‘手臂’的黑色肉肢。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条状物体的尖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像是灵长类手臂一样的东西,小巧得像是初生的婴孩所拥有的,可以清晰的看出尖端的‘手掌’上的幼嫩的像是动物蹄的形状。
马修斯一时反应不及,虽然也想反抗一二,但那夸张的条状物体瞬间便卷曲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绷紧得让他感觉到,一旦收紧的话下一秒就要把脖子掐断一样。
从肉肢上传来了一种常人无法抗拒的力量,除此之外好像在精神上同样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吸引感,要将他当做一条死狗似的拉扯着拖拽入内。
不由分说的,他被女人伸出的奇怪肉肢一瞬之间就拉入了房门,这种力量无论怎么想肯定都不寻常就是了。
随着“叮”的一声,房门又关上了,就和打开时一样。
短暂的吵闹过后,‘15F’里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透过空气,片片浑浊的星光的点映代替了原本的灯光,黑夜笼罩之下,难闻的气味逐渐消散,无人的走廊里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寂静。只不过,今天的走廊,好像比起往日,要格外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