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暴躁的怒喝,但出口的话却仍旧冷沉,“所以呢,你想要怎么做?”
祈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着唇,半晌才颤抖着声线道:“我可以心甘情愿,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保障。”
是“必须”,而不是“请求”。
离越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眯起眼,声音极低,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沉地。
“你在威胁我?”
祈言心中一抖,他知道自己触到了离越的逆鳞。
这个男人天性狂傲不羁,最不喜受人钳制,他这样做是在铤而走险。
可是他没有办法。
祈言咬牙,“你可以不给我保障,但是……我不会听之任之。”
——你可以食言,但是,我也会让你的希望落空。
不管你要对我做什么,我势必反抗到底。
反正、反正一辈子都要搭进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祈言的眼眶蓦地红了,他忍着不掉眼泪,声音愈发僵冷,在凝滞的气氛中,说出了他最后的选择。
“我可以给你生一个孩子,但是,你要保证我可以真正的离开。”
有那么一瞬,祈言觉得嗓子里像是渗了血,不然怎么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冒出了浓厚的血腥味。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沉默了,时间静静的流淌,他们谁都没再说话,空气中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唯有两道细不可闻的呼吸声透过虚无的电流彼此交缠,是唯一的联系。
如果祈言在离越身边,那他就能看到当他说出那句话时,男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狰狞,但是他看不到,他只是听到电话那头男人古怪的笑了一声。
“这么急着离开啊……”
祈言默不作声,用沉默表达一切。
少顷,祈言听到那边传来一阵走动声,随后是一阵猝不及防的风声,他像是走到了一处空旷的高地,四周尽是狂野的风。
他听到男人的声音重新变得冷淡,衬着风声入耳,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冷意。
“给你的手镯是离氏掌权人的信物,有了它,你就有了离氏将近一半的掌权力,除了少数根基产业接触不到,其他离氏产业,在不危害家族利益的情况下,都可由你支配。”
离越没说的是,这是离氏对待家主伴侣的最高礼待,也是根系庞杂、天生冷漠缺乏感情的军火世家能给予伴侣的最好的保障。
他们冷漠无情,对待兄弟亲友尚且手不留情,但却给未来认定的伴侣留了一分柔情,给足了她们信任。
离氏一半的掌权力,不可多得的权利象征。
祈言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离越却不想说了。
那隐秘难言,就连自己都捉摸不透的情绪还太过稚嫩弱小,甚至禁不住几次三番的试探。
——那是离氏家主伴侣的信物,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我给你戴上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离越的胸中嘭的一下燃起万丈烈火,烧的他心口灼热难忍,目眦欲裂。
——不识好歹!
他在心里暴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甚至听到自己冷淡的声音透过呼啸风声传到很远的地方。
“有了这个手镯,没人能再阻挡你离开。”
他亲手给自己划下了一个死结,这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