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凉的。滑入喉腔,五内更为不适了。
这位云大人居住的寝房是个暖阁子,想来下头布有烟道,烧着炭火,熏得室内温暖似春。
云湄却待得很不舒坦。
特别是凉茶入肚以后,冰火双重,她觉得脑袋更沉了些。
云湄蹙眉,垂下头缓了缓。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变得忽远忽近起来。
云湄深深换着肺腔里的气,可于事无补。
云兆玉慢慢坐直了身体,侧过头正眼看她,「你过来。」
云湄将手肘支在桌面,掌心压住额头,没有力气答他的话。很快脚步声接近,他古怪的疑问声钻进耳廓,「你这是在玩什么戏码呢,乔夫人?」
云湄昏昏沉沉,手肘一错,颇有要栽倒的迹象。
所幸人被及时横抱起来,扔去了榻上。
她被这一下给摔得不轻,闷。哼一声,蜷在那里不动了。
陷在褥垫里的脸被他用手背拍了拍,「你别装死,绑你来又不是享福的,说了让你哄我开心。」
但那只手忽地顿了顿,迟疑一瞬,又探来她额间。
流连片刻,又无情抽走了。
「起来。」他尽量对她的病况置若
罔闻,脸上没有半点心疼的样子,「我都睡不着,你一来就自行安歇了?」
他满以为她是因了白日的种种,才一面对他,便浑身战抖,脸色苍白。毕竟,那样的事,确实惊世骇俗。
没料想,她其实是病了。
云湄还是没说话,无声无息地卧在那里,密匝匝的眼睫轻颤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
人都被摔上床了,还对他的所有,充耳不闻。
云兆玉皱眉打量她。
看来真是病得不轻。
若是寻常被置于这种境况,啃也好踢打也罢,左右得给他来两下子。
他思量着,干脆把她扔出去算了。
专程绑她来消遣,最后反倒演变成要他照顾人?怎么可能。
「冬锋!」云兆玉出声。
冬锋很快从洞开的窗子翻进来,跪地待命。
「你把她——」云兆玉无意识摩挲着指骨,复又垂下眼帘瞄了云湄一眼,她鬓发被涔涔冷汗浸湿,额间弥布细细密密的汗珠。溜到舌尖的话头忽然便转了个弯,「……你去弄点药来。」
两个人都在帐子里,冬锋不敢多看,目不斜视承办去了。
很快回转,将东西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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