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孙兴昌,看了跪伏于地的卫忠一眼,心中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昨日他与燕王苦口相劝,而卫忠就是放不下心中的怨气,非要替小舅子出头。
这下好了,别说夏弘救不出来,卫忠是否能自保都不一定。
若元祯帝铁了心严查百官,这卫忠定然首当其冲。
至此,卫忠参奏许墨的闹剧,就这般戛然收场。
大臣们生怕自己被元祯帝和锦衣卫盯上,没人敢在此事上纠缠,只盼着陛下宣布退朝。
元祯帝却并没有要退朝的意思,看向许墨,眸光微动,问道:“近日,建虏举兵入侵朝鲜,泊安对此有何看法?”
他对许墨的期望,远不止在五城兵马司,正好借朝鲜之事,考察一下少年的军事谋略。
许墨愣了一下,没想到元祯帝突然转了话题。
但对女真入侵朝鲜一事,并未感到意外。
“建虏攻打朝鲜并不足奇。”
“哦?”元祯帝投去询问的目光。
北静王水溶、兵部尚书余潜等人也面露好奇之色。
许墨清声道:“女真夺我辽东已有十余载,如今兵精粮足,但我大顺有山海关为屏障,建虏难以跨越;
而西边的蒙古,地处高原,且草原的游牧骑兵不弱于女真铁骑,建虏暂时无意西进;
如此,便只剩下东边的朝鲜,建虏攻朝,除了扩充领土之外,主要意图应是为了朝鲜水师。”
此话一出,惊醒众人。
之前元祯帝与朝臣讨论,倒是没人注意到朝鲜水师。
北静王水溶身兼左军都督,也曾在闽浙之地,编练过水师,此刻他最是理解许墨所言。
“许大人的意思是,建虏打算夺取朝鲜水师,再从水路攻我大顺?”
许墨点了点头。
水溶凝重道:“如此,我大顺在海上,又多了一个敌人。”
元祯帝听了,表情同样凝重,沉吟一下,问道:“那泊安以为,我大顺该如何应对?”
许墨短短数语,已让元祯帝与众大臣对他刮目相看。
他略作思忖,沉吟道:“朝鲜可以救,但不可直接派遣大军前往。”
朝鲜是个什么德性,许墨比谁都清楚。
他不想大顺既出钱又出人,让炎黄子孙远赴半岛,替那不知感恩的异族卖命,不值当。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大顺可在山海关屯兵威慑,但只能派出轻骑袭扰,切不可大军突进。”
余潜闻言,面露不解,道:“建虏酣战于朝鲜之际,不正是我大顺收复辽东的最好时机?为何不进?”
他之前建议兵出山海关,已得到了元祯帝的认同,此时,被一少年否定,心中有些不悦。
许墨沉吟道:“我们轻易就能想到,建虏怎会不做防备?
而且,建虏攻打朝鲜,只动用了五万兵力,据我所知,建虏现在拥兵不下二十万,剩下的那十几万人,恐怕早已在辽东布好了口袋,等着我们去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