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要抵达上京之时,谢云璋也得到下属传信,言说在途中错过,此刻也是往上京而来了。
马车一路北行。
在一个盛雪天气里,扶春和谢云璋进入上京。城中积雪未铲,马车行速缓慢下来,自城门口到谢氏,又耗费半个多时辰。
北来温度逐渐冷下,扶春开始在身上穿了氅子,后来换了更为温暖的裘皮服,又加了一顶兔毛制成的风帽,整个人瞧起来是一团暖和。
走下马车,谢府门前雪水不多,扶春可以安心走路,不过她没每次顾自的往前走,多是几番纠结。
如今她又回来了。
那她是该住到她原先住过的颂衿居去,还是一直跟在谢云璋的身后?
众目睽睽,谢云璋总也不能就这样将她带往朝晖院罢?
扶春正纠结着,谁知谢云璋将她送了一段路,就告诉她他另有要事,让府中婢女领她前往。
扶春心有迟疑,但谢云璋已是这般说了,她也不好出声拦下。
扶春望着他先走一步,留下的婢女在旁拜了拜后,道:「奴婢这就带姑娘去雪霁堂。」
雪霁堂……
这是何处?
扶春没有多问,只管在婢女引领下而往。所以久未在谢府住过,但府上的路扶春尚且记得,因此她见婢女将她往东边引去,不由问她,「是要去东苑?」
婢女笑言:「正是。长公子吩咐我们在东苑辟了一处新院。」
正值霜雪时节,以待来年霜融雪消,便可见得满堂春景。
扶春知是他心思,心中不免掠过几分绵绵的念想。
……
大司徒一拂手,书桌上的一排笔架七零八碎滑落在地,发出一阵嘈杂响声。
其中一支云笔滚落到谢云璋的脚下,他躬身将其拾起,同时耳边响起大司徒的呵斥。
「私自离京,往凉州去,你以为天底下只有你是慧眼慧心,以为朝堂局势至今能由你揉圆搓扁?」大司徒冷着目光,看着面前的长子。
「父亲息怒。」谢云璋恭敬将手中一支云笔呈上,大司徒不予理会。
谢云璋顿了一顿,道:「静安王谋算颇深,若真引得薛俨为之一博,恐怕将来后患无穷。此去凉州,探明薛俨之意,其无心与静安王合谋,只是想保全江平侯府而已。若是如此,由我谢氏护住江平侯府以换凉州牧之衷心,也无不可。」
谢云璋言辞有理有据,可大司徒并不为之动容。
大司徒冷声:「你今朝许以利益,可江平侯府未必忘记当年侯世子之死,这笔帐早已记在世家头上,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化解旧仇。再者,一个侯府折了便折了,何至于要你大动干戈,更引来京中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