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祝缨道:“原来如此。”只要不告到她面前的大案,她几乎不亲自办案了,她负责本州案件的把关。
&esp;&esp;章别驾又说了一些,都与梧州近来制糖业的兴盛引起的问题有关。一个是人,一个是财。
&esp;&esp;“又有人见他人开设糖坊致富,他也眼热要开,空耗家财,致使沦为贫民。”章别驾说着,摇了摇头。他建议,得刺史府出一道令,让干不好的别瞎掺和!都老实种地去。
&esp;&esp;祝缨想了一下,道:“可以下令,谁要弃田经商建坊,都给把户籍给改过来。想挣钱是吧?那就直接归入工匠一类。我倒看重工匠呢。”
&esp;&esp;章别驾也是笑了:“大人说得是。”
&esp;&esp;工匠与农夫都累、都惨,但是农夫的成色要高一些,一说起来“百姓”多指农夫,工匠就挨不上号了。祝缨确实是对工匠非常好的主官,别人就不一样了。一朝成为工匠,子孙难脱身。
&esp;&esp;祝缨叹了一口气:“糖是重利,种田也确实辛苦,可是田不能不种!他们的田也不能胡乱卖!这么卖下去,不就又是兼并了吗?”
&esp;&esp;一兼并,那就完蛋了!没见着哪个朝廷能把兼并给管好了的!
&esp;&esp;祝缨道:“亏得有你!”
&esp;&esp;“大人过奖啦。”
&esp;&esp;两人又说一阵,章别驾问小吴走后,司仓怎么办。祝缨道:“先叫司仓佐将架子撑起来。咱们再看看,你有什么相中的合适人选么?咱们可以给吏部说一声。”
&esp;&esp;章别驾其实遇到了与祝缨同样的问题,他家世代做官,亲朋故旧也都是北方人。不是朝廷指派,北方人没几个愿意过来的。
&esp;&esp;“再过两年,梧州糖的名声传播开来,就会好一些吧。”章别驾毫不避讳地说。糖是一种厚利的东西,名声传出去,就冲着这个钱,就会有一些人愿意来了。
&esp;&esp;祝缨道:“千里做官,只为吃穿。呿!”她小时候对官员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后来进京郑熹也没少吃她的孝敬,抄家的收入私藏下的,郑熹拿了最大的一份。也就到近些年,官做得大了、遇到的官员多了,才遇着了几个是真爱民之心的官员,这印象才好了一些。
&esp;&esp;章别驾道:“是啊……”
&esp;&esp;两人感慨一番,又交换了一点意见。章别驾告辞。
&esp;&esp;接着,又有刺史府的人挨着个儿都要趁着祝缨别驾汇报。又命发文给福禄县,让他们准备好迎接新的县令和县丞。
&esp;&esp;散会后,另派人去福禄县,叫林八郎过来。
&esp;&esp;两天
&esp;&esp;林八郎此时还在福禄县,一派人一刻不停的赶路他也得别驾不离番山中情形,他也避嫌,不做那些惹人生疑的事情。猛然间没个人领着,商人也不得劲儿,你们能想到,这很好。”
&esp;&esp;苏飞虎有点不好意思,他起初是因为闲,又惦记着自己在山里的那个新寨子,微露其意之后,家里人都支持,苏鸣鸾表露出高兴的意思。林淼就坦然得多,他这个长史不能白干!他跟哥哥不一样,哥哥的县令是世袭的,他的长史不是,得趁着这三年干出点什么来,这样退下来之后才好有更多的筹码。
&esp;&esp;仇文更纯,他就不想回山里,回去捎信跟狼兄等人一说,齐活。
&esp;&esp;祝缨又说,让他们捎信的时候告诉苏鸣鸾和郎锟铻一句,要顺便通知到喜金和路果两家。
&esp;&esp;三人一领命,各自回去安排。
&esp;&esp;祝缨也不慌,又将小江和江舟两个人叫了过来。二人都是刺史府的官吏,过来很方便,祝缨桌上放着李司法递过来的卷宗,是江舟发现逃犯的那个案子。
&esp;&esp;从两人步入签押房,祝缨就在观察她们了。小江虽然被称为“小江”,实则与花姐同龄,都比祝缨大着好几岁,二人都年近四旬,脸上有了一点岁月的痕迹。二人到来,先见过礼。
&esp;&esp;祝缨指指桌子上的卷宗,问江舟:“怎么看出来是个逃犯的?”
&esp;&esp;“看着不像,”江舟说,“他从头到尾都好像经过官司的样子。有些事儿,没经过的人不知道。再好的衙门,寻常百姓也是畏惧的,他像是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对他似的。”
&esp;&esp;起了疑心再要查,可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