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王氏的柱石,景怡老祖对家族的贡献可谓极尽。
说是在宗门而非家族,但家族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出面,从未含糊过哪怕一丝。
无论是对玉楼的爱护,还是对家族的贡献,她都不比王显周少。
可是,洞天确实是在她手中被抢走的,所以,她心中一直有些惭愧。
“老祖,洞天被抢在我看来是必然的,
祖师为证金丹,安排秋生师叔任掌门,这些年来穷尽了搜刮之能,拿走我们的洞天,也不算意外。
往后看,怎么看都是满目的疮痍,咱们还是要往前看,记住那些不甘,藏在心里,走下去便是。
至少,祖师有意让您以古法成就紫府,未来若顺利,以修仙界之大,紫府之后,未尝没有其他可能。
等咱们自己的天时嘛。”
少有的,王玉楼宽慰起了自家的老祖。
这也不奇怪,大家都是苦海里翻腾的倒霉蛋,王景怡又没有真成仙,心中怎会没有脆弱的地方呢,无非是平时隐藏的很深,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比如几天前两人对谈,景怡老祖已经万难自持,但她知晓玉楼心中的恐惧与担忧,反而强撑劝慰玉楼。
现在,不过是两人调了个位置,同族至亲,理当互相支持。
这种支持除了剑符,除了洞天,还有感情。
笑着点了点玉楼的额角,景怡老祖佯怒道。
“你这小滑头,倒教训起我来了,不说这些丧气话,此番前往西海,有很多事我要细细与你交代。”
被老祖批评了,玉楼也不恼,他只觉得,往日冷峻的景怡老祖,这些日终于有了几次展颜,心中也跟着愉快。
老祖身在红灯照,很多事自然而然的,看的更明白,其内心怎会没有压力?
无非是为了修行,为了家族在祖师面前的地位,勉力支持罢了。
若是自己卖乖,能换老祖多开心开心,被老祖批评几句又算什么?
王玉楼已经练气十层,他所要扛的责任很多,此时此刻,也算其中一个。
“玉楼不敢,还请老祖指点。”
“显周虽没和我们一起,但后续会和你汇合,小事上,你听他的即可,我站在更高的角度,和你交代三件事,重要的事。”
语气带着些肃然,景怡老祖甚至还专门强调了重要。
“咱们王氏千年以来,从未把仙盟的法诏派给外人代行,最多也只是派外姓过去。
而我又知晓不少传言,有些事虽不能确定,但实在可疑。
西海狩妖,或许只是仙盟缓解梧南盆地修仙界内部压力的手段,仅此而已。
妖,除不除,都不影响梧南的大局。
但如果修仙界底层的压力过大,情况就麻烦了,因而需要留个给散修筑基的口子。”
玉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这一点,他早就猜到了。
牧春泽就是从西海杀出来的筑基,筑基后才入赘的周家。
妙峰山——谷神宗打了这么多年,催生出了近百位筑基,战争可以消耗底层修士,催生仙盟牛马筑基。
战争如此,狩妖,也可以套如此的逻辑。
“所以,你到了西海后,不要被什么人妖大仇的话给骗了,傻乎乎的上前线‘守护人族’。
天蛇宗的名字就是天蛇,红灯照内也有两位妖将长老,伏龙观三条蛟龙,还有白须将军这位名仙尊、实妖王的存在。
其他宗门也差不多,就说滴水洞,红鲤真人不也是妖将吗?”
王景怡叮嘱的很认真、很认真,可以说是揉开掰碎了的提点玉楼。
她怕,她怕王玉楼太年轻,被那些大修士们搞出来的‘仙盟梧南西海前线意识形态纲领’给忽悠了。
大修士们垄断了一切,然后不出来,躲在洞天内享受派系、宗门、家族、仙盟的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