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手上没什么事攒着,朕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了,但你镇抚司关了多少人,堆了多少事?!
李效,你问明白了吗?巍儿,你审明白了吗?
以前你恨不能夜夜睡在镇抚司,怎么这两天转性了,贪图吃酒了?
公事,公事没办妥;私事,你身上伤没好你就乱喝酒!
知道你母亲捶不了你、你无所谓是吧?
你养不好,她回头捶朕!
行了行了,你老老实实回去给她当乖儿子、好好休养些时日!”
沈临毓看着他这一出念唱作打,岂会听不出其中真意?
于是,他直接问了出来:“镇抚司那儿……”
“不是还有穆呈卿吗?他顶不了事还是怎么的?”永庆帝不耐烦极了,“腰牌交出来,回去养伤加反省,朕就是太纵着你了!”
果不其然。
沈临毓抿了下唇,阴阳怪气道:“您要撤我的职,直接下旨就是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牵涉了大哥,我也不愿意替您处置兄弟儿子,您既然要亲自动手,我也省得费那力气。
以后史家要评要论要骂,也都是冲着您去的,落不到我这个姓沈的头上。
您何必说那么一通假惺惺的话呢?”
说着,沈临毓解下腰牌,随手扔向一旁。
毛公公看着迎面飞来的腰牌,赶紧捧着双手去接,才没有让东西落到地上。
沈临毓扔完了,也不管永庆帝是个什么反应,转身就“滚出去”了。
永庆帝本就被他那不留情面的话刺得脸上仿佛挨了一顿西北风,又见他这般不管不顾的混账脾气,火气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你、你、你!”永庆帝指着沈临毓的背影,“混账东西!你给朕跪下!你……”
海公公忙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永庆帝:“您消消气、消消气!”
“你听到他说什么了?”永庆帝浑身发抖,“他就是想气死朕!朕哪里对不起他?朕还不够纵着他!换其他人来试试?他倒是恃宠而骄、变本加厉上了!
海宏,你去把他叫回来!
朕今日不、不罚他,朕就不是皇帝、不是他爹!”
海公公嘴上连连应下,又一个劲儿给毛公公打眼色。
毛公公一溜烟追出去,跑到宫道上,就见沈临毓靠墙等着。
“圣上如何了?”沈临毓问。
毛公公低声答道:“上回太医就和干爹说了,说圣上不能动怒,情绪起伏太大,圣上的身体扛不住。您再这么气几次,怕是……”
沈临毓苦恼地按了按眉心,嘀咕道:“还得再气几次啊……”
毛公公听见了,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想来想去,只得先把腰牌塞还给沈临毓。
“不用。”沈临毓没接。
一来,留着稳一稳永庆帝,多稳半日算半日。
二来,他真要调动缇骑,有没有腰牌都一样。
出了皇城,回头看了眼秋日阳光下的琉璃瓦,沈临毓去了广客来。
阿薇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比我预想得早一些。”
“那日答应过你,不会自作主张,”沈临毓坐下来,“我得说话算数。”
阿薇唇角闪过一丝笑,而后又正色起来:“王爷‘早’来,说明事情已经刻不容缓。”
沈临毓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