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凭什么呢?”
“哪怕今时今日,荣王不满圣上,他也不想一味做个失败者,他兴巫蛊,他想把你扶上去,我都觉得可以理解他、理解你。”
“毕竟争天下、争皇位,没有谁能干干净净。”
“可到头来,你还是一枚棋子,连做摄政王手中的傀儡都不配的棋子,荣王的自私自利是拿你们母子去填命!”
“你落入困境,他不会救你,只会作壁上观;而你自己,不到脱身无望的这一步,也不曾与你母妃把话说透。”
“你还觉得值得吗?”
“你还觉得,你母妃值得吗?”
“荣王爷现在喊的是什么?是跟你的父皇说,亲兄弟为了个女人反目,滑天下之大稽!”
“你母妃泣血都要拉着一道上路、不许他再置身之外的人,你难道不愿意多踩他两脚?不为了你自己、你母妃,出一口气!”
“你想想你母妃,你替她甘心吗?”
“明明,你该了解她,明明,你才是更应该拉她一把的人!””
一字一句,如高墙倾覆。
不止墙下的人被砸得断骨断筋,连边上的人都被震起的灰尘糊住了眼睛鼻子嘴巴,浑身难受得紧。
沈临毓便是那边上的人。
既然把“催促”李巍的活儿交给阿薇,沈临毓就只做个护卫了。
他陪着阿薇进来,而后一言不发地抵着墙站着,姿态看起来随意又懒散,实则并未放松过。
一旦李巍有任何不恰当的举动,他能立刻挡在阿薇前面,予以反制。
只是,连他一个“看热闹”的都被呛了一嗓子眼的灰,可想而知那个正中脑门的人会是如何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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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越过阿薇因激动而发颤的肩膀,沈临毓看到的李巍,几乎可以称之为发抖。
李巍整个人颓然往后仰下去。
坐在床板上的人,后脑勺挨到了墙,眼睛充血,他的声音也如砂石般粗糙。
“你别说了!”他重复了一遍,“你别说了……”
阿薇没有停下来,语气坚定。
“你母妃真的惨。”
“虽说官位大小、各司其职,守备衙门的四品官不算高位,总算有那么点用,但荣王当年想要夺权,他还有很多可以拉拢的人选。”
“为什么何家早早就和荣王站在了一起?”
“先皇后有两个儿子,嫡长子早亡,另一位便是今上,明知自家女儿得了今上的看重,但凡是个脑子清楚的父母长辈,都会押宝今上!”
“何家怎么就行事另类了?何家凭什么在荣王那儿脱颖而出?”
“到底是何家昏了头一味讨好荣王,还是荣王爷明里暗里示好,让何家觉得有利可图?”
“荣王爷才是图的那个。”
“何家当年会被荣王选中,想来,仅仅是因为他的对手、还是皇子的今上爱慕何家女儿。”
“他想在圣上的身边埋下一把刀,除此之外,再无感情,却也没有想到,几十年后,这把刀出鞘时,谁都不想放过。”
阿薇闭了闭眼,想到的那夜广客来后院里,顺妃娘娘尝着酱菜时的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