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醒自己不要被陆念母女牵着鼻子走,天底下唱红脸白脸的人还少吗?
可谁不愿意听这么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话呢?
尤其是,遇到困境时,左右为难时,这些话不见得能解决问题,却能让摇摆又纠结的心声一下子得到宣泄的口子。
“是啊,”章瑛叹着道,“可不就是这样吗?”
“我也想为姨娘做些事,但母亲极力反对,我胳膊拧不过大腿。”
“我现在带着孩子住在娘家,真把母亲惹急了,以后如何生活?”
“你母亲闺中就是那样的脾气,不管不顾、什么都不怕,可京中从头到尾,离经叛道的也就只有一个陆念。”
阿薇抬起手,安慰一般拍了拍章瑛的胳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勾践卧薪尝胆,韩信胯下之辱。”
说到这儿阿薇自己琢磨了一下,摇了摇头:“这么说好像也不对,勾践韩信与夫人的状况也不同,人家只有仇与辱,夫人是要记国公夫人的养恩的。
仇怨与恩情夹在一起,最难抉择了。
唉,我若是夫人,我表面上与国公夫人一如既往,心中还是会有根刺的。”
章瑛摸了下心口。
有刺的,她知道的。
而后,她听见了一声感慨。
少女苦恼中还透出了几分天真,声音不重,却像一把刀子,划在了她的心上。
“您要是嫡女就好了。”
阿薇“自言自语”着。
“若是嫡女,就不用想什么姨娘不姨娘了,只要关心国公夫人就好。”
“国公夫人那样宠爱您,若您是她亲生的,想来宠爱更盛。”
“当然那些不是最重要的,而是身为嫡女,从父母那儿得到什么都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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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惴惴不安,不用诚惶诚恐。”
章瑛的脑袋嗡嗡作响,连阿薇什么时候收拾了盆子离开都没有太注意。
她只是反反复复想着阿薇的话。
是啊,如果她是母亲亲生的,何至于此呢?
她为了这份宠爱,也曾是小心翼翼,又感恩戴德。
不!
不是!
章瑛深吸了一口气。
庶出又怎么样!
她一个庶女,得了比其他府上嫡女更多的宠爱,她一直为此骄傲。
这是她的本事,是她的能耐!
如果她是母亲亲生的,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又有什么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