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丞相,不对啊。”
“咱老田一个跌打损伤,给这么多药?挣黑心钱啊。”
阳城郡。
东漳渡,黄河水寨。
田老卒见药堂堆满了几袋药物,当即就发飙了,
医馆里都是炮灰兵卒,曾经全是各地流民。
千人将老田如此一扯蛋,惹得梁卒们哄堂大笑。
实际上,这些兵卒都清楚,右丞相爱兵如子,这些药品岂会要他们钱?
“多出来的防暑用,现在这鬼天,注意点。”
“别敌人没见到,先死在中暑上。”
杨重楼声音淡然,带着沙哑,但却清晰可闻。
防暑药?!
小小几包带着刺鼻气味的草药,
此刻,在老田等几百个兵卒心中,却是重如泰山。
“易州种,易州种!过来,把药带好,等会叫火房熬。”
易州种是高句丽入侵时,幸存的河北农家。
他躲在草堆里,侥幸从屠城活了下来。
为此,他对高句丽人恨之入骨,总把高句丽的仇恨,挂在嘴边。
“王种,你这种仇恨虽然正确,但本相看,却有失偏颇!”
杨重楼听着这位小兵的念叨,忍不住出言开导了他,
“诸位,高句丽南下,最终屠易州。本相认为,高句丽固然可恨,但真正可悲的,乃是楚人自己。”
说着,杨重楼起身,踱步来到了避暑的兵卒前方,
他目光幽深,侃侃而谈,
“高句丽,民不过三百万,军不过二十万。圣武三年,河北在册四百万户,各郡兵数量总计是高句丽数倍,还有幽州将军夏侯杰。”
“可结果呢?河北千万子弟,几十万楚兵,不堪一击。”
“易州之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刀俎去可怜鱼肉?岂不是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杨重楼目光灼灼,
二指并天,怒不可遏道,
“你们要愤怒的是,楚官何在?将军何在?泱泱大楚,岂无英雄?”
“弱小就罪,国弊兵废,积重难返,失败的是整个楚人。”
“要中原儿郎成为刀俎,让高句丽去愤怒我们,去乞求我们的怜悯。那才是我中原豪杰该干的事。”
杨重楼的话,就像雷霆之音,令兵卒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