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官靠的是笔杆子功夫,对于皇帝和太子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其次才是几位重臣的。
这一本奏折上的批复是太子的口吻,甚至笔锋有几处都和太子的有些相似,但不是就不是,他惊慌之下,心中也萌生出了许多念头。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太子不便执笔,托人代笔。
最差的情况就是,太子遇险,奏折落入了旁人手中!甚至那人还奢望能蒙混过关!
“长公主!这几封折子上的笔迹似乎都不是太子殿下的,微臣惶恐,还请长公主过目!”
折子递到长公主手上之前,还得过一道宫人的检查,确保了没有问题,才会送到她手上。
等了几息,她看见那折子上熟悉的字迹,忽然泪盈于睫。
这,这是玉璇的字迹啊。
她才得知和亲事败,玉璇不用去和亲的消息,转眼就看见了这封由她的女儿代笔的折子,这样切实的东西摆在面前,长公主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总算是重归平静。
只是巨大的惊喜之下,也是巨大的空落不安。
齐越兵戈相见,又谈和事败,下一步棋该如何走,谁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长公主用帕子摁了摁眼角,“无妨,这是郡主的字迹。”
太子受伤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一方面是为了稳定朝堂和民心;另一方面也是不希望有人在这时候趁虚而入,伤害太子。
所以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至于长公主口中的郡主是谁,哪怕没有说封号,边关唯有那一位和亲的郡主,也没有旁人了。
史官面露为难:“那这……”
先不说如此重要的机密由一个身无官衔的郡主来代笔合不合适,就说这代笔一事……也得写进记录之中吗?
真写了的话,长乐郡主必定要被后世之人口诛笔伐,说她有干政之嫌。
看见他的表情,长公主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怎么,严大人是觉得郡主代笔有何不妥?还是写了这么多年的起居注,今日竟不知道该如何落笔,要本宫教教你?”
史官严大人立即高呼不敢,“长公主恕罪,微臣即刻便记录。”
于是他暗自叹气,在空白的那一页上如实写道:
“十一月初二,韦大人、尤大人、戴大人……上书太子隽,奏折批复皆由长乐郡主代笔。”
京中发生了什么,边关还浑然不知。
如今太子坐镇齐军军营,将士们士气空前高涨,这可是一国储君亲自和他们并肩作战,生死与共!怎么能不叫人热血沸腾?!
齐隽的手臂休养了三日,便没有继续待在营帐中了,每日清晨、傍晚都会出去走一圈,一是检验士兵们训练的成果,二则是观察战场的地形。
他在思索,为何之前一度败于越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