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顺之点头,“我来,便是想问问,若是明年再度大战,户部粮草可能支应?”
“嗯?”这话问的,不该是唐顺之的口气,吕嵩蹙眉,“难。”
“是。”唐顺之点头,吕嵩反问,“谁的话?”
“长威伯!”
“何意?”
“陛下拿钱粮开刀,各处必然会反抗。长威伯说,国中有矛盾,不必憋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吕嵩眸子一缩,“向外?”
“对。”唐顺之对蒋庆之的思路大为赞许,“借用外敌,把矛盾转移出去。”
“何处?”
“北,或是南。”
“北方俺答,南……倭寇?”
“正是。”
“他这是要准备大干一场不成?”
“长威伯说,既然迟早都要动手,不如顺带捞些好处。”
“朝中会群起反对,乃至于借着此事攻讦新政。”
“他说有法子说动那些人。”
“什么法子?”
“我没问。”
你可真是个妙人啊!
换个人吕嵩能把他赶出去,此刻却只能苦笑,“用征伐来转移大明内部矛盾,必须有利益为诱饵,那个利益必须能让那些被割肉的人觉着满意,否则……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说了,倭国有巨大的,不容大明君臣拒绝的利益。”
“这不是吊人胃口吗?”吕嵩恨的牙痒痒的。
“伯父。”吕平进来,面色潮红。“出事了。”
“何处?”吕嵩豁然起身。
“广宁伯杨骁的家奴重伤我户部官员一人。”
吕嵩眉微微一挑,唐顺之见了,知晓这是遗憾之意。
他遗憾什么?
没死人?
唐顺之心中暗自叹息,心想和吕嵩的果决相比,小老弟蒋庆之多了几分温和,多了几分烟火味儿。
也多了几分人味儿。
上位者,特别是执掌大权的上位者,最不需要的便是烟火气和人味儿,那会挡住他们挥刀的手。
但唐顺之却莫名觉得心中舒坦。
吕嵩沉声道:“长威伯何在?”
“直庐。”
“马上把消息递过去,顺带……告知元辅。”
“是。”吕平出去。
吕嵩回身看着唐顺之,目光炯炯,“荆川先生在京师可有落脚处?”
这是招揽之意。
唐顺之点头,吕嵩心中失落,“在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