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严嵩喝住了赵文华,问道:“可能安抚?”
这事得问秦源和安静。
秦源默然,安静叹气,“元辅,不是下官胡说,若是长威伯在,兴许能安抚一二。可就算是长威伯在,也最多能安抚半日。”
也就是说,蒋庆之在的话,能让大军断粮半日而不乱。
“义父在,想来那些将士不敢……”赵文华的话越说越没底气。
秦源苦笑,“元辅,将士们怕是……不服气。”
他和安静都不敢得罪严嵩,但杜贺却不同。他是蒋庆之的人,蒋庆之和严党处于一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状态,所以他直截了当的道:“元辅,军中将士只服气能带着他们厮杀取胜,带着他们活命的将领。”
杜贺看了赵文华一眼,眼神中有忍不住的鄙夷和怒火,“这事儿通政使饱读史书难道不知?”
“细柳营故事!”严嵩捂额。
前汉时,周亚夫练兵,帝王亲临慰问,但连大营都进不去。
军中只知大将,只知军令,不知帝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杜贺的声音低沉,“将士们为国卖命,却断粮……就算是元辅出面安抚……弄不好反而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为何?”有官员问。
“为何?”杜贺冷笑,“大明武人形同于奴隶,那些将士憋了多年的怒火,此次大战告捷,心气儿正高。这时候但凡是文官,在他们眼中便是敌人。元辅是文官还是武将?”
严嵩去安抚,只会火上浇油!
严嵩不知军中事,便看了秦源一眼。
秦源微微点头,“军中以往不闻对文官的牢骚,不过此次大捷后,归途中不时能有所耳闻。”
“将士们敢怒不敢言……便发生在土木堡之变后。”安静说道:“家祖在世时曾说,土木堡之变前,将士们生龙活虎,眼中有光。文官也无法辖制他们。土木堡大败后,武人就成了臭狗屎……”
“能打胜仗的是虎,打了败仗的就是狗!野狗都不如!”秦源苦笑,“随后武人便被压制多年。如今大捷,将士们的心气高涨,这时候……最好莫要去触碰。”
赵文华问沈俊,“先前你说那些将士凶狠,可还有什么发现?”
沈俊说:“那些将士的眼神……”,他回想了一下,“就像是狼。”
几个文官浑身一颤,有人说:“若是哗变,咱们首当其冲。”
“没错,那些将士会率先杀文官以泄愤,随后只要有人鼓噪,便会一路南下……”
“他们难道就不怕被族诛?”有人问。
“哗变之后,所有将士都有罪责。且人心是从众的。”杜贺跟着老板学了些心理知识,“只要有人高呼一声,那些将士便会盲从。他们会一路劫掠地方,只需劫掠一次,那些将士的野性就再难压制。”
赵文华咬牙。“义父,去寻地方筹集粮草吧!”
“嗯!”严嵩点头,“去召集地方官,马上就去。”
他本想亲自去,可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使,此刻夜色降临,他老人家老眼昏花,一不小心马失前蹄……
“先吃饭!”杜贺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管特娘的!”
赵文华讥讽道:“你倒是还有胃口。”
“一旦大军哗变,咱们不是被乱军所杀,就是被陛下论罪处死,左右都是死,。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的强。”
杜贺看到赵文华面色惨白,不禁大笑。
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