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得喉咙发腥。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开关。”
我猛然撕开衣襟,露出左臂那道正在蔓延的符号,同时将手指狠狠插入皮肉,抠出一块微型芯片??那是诺尔塞进我脊椎的最后一枚数据核心,伪装成神经节的模样。
“但你忘了,”我喘息着,把芯片按在水晶球表面,“真正的开关,从来不需要被允许才能按下。”
轰??!
数据洪流逆向灌入系统。水晶球炸裂,银液四溅,整个空间剧烈震颤。警报声尖锐响起,红光旋转,机械锁死,逃生通道全部封闭。
但我听见了别的声音。
那些失败品的容器,在远处一间间爆裂。有人开始尖叫,有人低语,有人歌唱。一道又一道意识挣脱束缚,汇成狂潮,涌入我的身体。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所有人的回响。
我走向“父亲”之门后的密室。门自动开启,里面是一间极小的房间,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墙上贴满泛黄照片。全是小女孩的成长记录??生日、上学、跳舞、画画。最后一张,是她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身上插满管线。
桌上放着一本日记。
我翻开最后一页,字迹颤抖:
【如果有一天,我创造出的怪物比我更像人,请杀了我。】
落款日期,正是他女儿死亡当天。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
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会变成恶魔。
门外传来脚步声,缓慢而坚定。古斯走了进来,左臂已完全碳化,右手指着我,眼中满是震惊与痛惜。
“你做了什么?”他嘶哑地问。
“完成了仪式。”我说,“不是终结,是审判。”
“外面……全乱了。”他说,“意识网络崩溃,残留人格在街头游荡,有些人变成了空壳,有些人……开始杀人。”
“因为他们终于自由了。”我轻声道,“自由从来不是礼物,它是重量。他们需要时间学会背负。”
古斯沉默许久,忽然问:“你还记得玲珑夫人吗?”
我点头。
“她在临终前留下一段话,只有我能听见。”他望着我,“她说:‘别让他一个人走。’”
我怔住。
“诺尔死了。”古斯继续说,“三天前,他在试图切断主服务器时被反噬。但他成功上传了一份备份??关于‘原初协议’的真正目的。”
我握紧拳头:“是什么?”
“不是永生。”古斯摇头,“是**转移**。亨特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人集体进化,他只想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一个完美容器中,借此逃脱死亡。而你……是你母亲自愿参与实验后诞下的唯一成功融合体。你是他的儿子,罗狄。生物学意义上的。”
空气凝固。
我踉跄后退,撞上墙壁。
母亲死于高烧?不……她是实验失败后的清除对象。而我,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后代,被改造成容器,又被送入轮回般的试炼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