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药了没?”看到阮述而的样子顾随就觉得信不过,“算了,一会儿我来,你把这碟拿出去,”顾随把一盘白酒煮青口塞他手里,“然后去把头发吹干,等下我们先吃饭。”
“……哦。”阮述而乖乖端着盘子出去了。
“对了!”顾随提高声音,“帮我把茶几上的手机充下电,在高速上就自动关机了。”这新买的手机哪都好,就是电池不经用,他又不喜欢带砖块大的充电宝。
阮述而站在厨房外一怔,莫名感觉心情好了些,应了一声。
顾随匆匆把剔除了虾线的基围虾倒入锅中白灼,趁机调好了调料,然后起锅装盘。
一出去之后,他就傻眼了。
眼明手快抢过阮述而手里的酒瓶,顾随看了一眼还剩半瓶,有些忘记刚刚煮青口的时候用了多少。这可是白酒。
“喝了多少?”顾随刚要生气,忽然被握住了手腕。
“我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阮述而说,眼神很软。
不知道这人今天经历了什么,刚刚看起来又阴郁,又狼狈,像一只负隅顽抗的负伤孤狼,走近一点都怕被咬伤。但是顾随知道,他那样剑拔弩张,那样一碰就炸,是因为他害怕。多亏刚洗完澡,他的手还有点温度。
阮述而坐在老旧的沙发上,仰头看着他的眼睛。虽然他俩身高没差多少,但因为太瘦了,穿着他的衣服还是露出宽大的领口。洗完澡又喝了酒,脸颊难得红润起来,连带着漆黑的眼珠子也带着潮气。头发估计只是胡乱吹了吹,顾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他稍长的头发捋到脑后。阮述而很少露额头,现在右额上有一块瘀伤,看起来时间不长还没变青。
阮述而不自觉闭了闭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觉顾随看起来像是想要吻他。
但是顾随只是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下他的伤。
“唔。”阮述而闷哼一声,捂住额头。
倒也不是很疼。
顾随仅剩的那点脾气都磨没了,叹了口气:“先吃饭吧。”
白酒煮青口、白灼虾、蒜蓉炒通心菜、湿炒牛河。
没有饭桌,他们屈着腿围在客厅的茶几上。
“都是你直接带过来的食材吗?”
“通心菜和牛河刚刚下楼买的,”顾随分好碗筷,“青口和虾带过来的,你记得吗,我说喜欢吃海鲜。”
不用阮述而点头,顾随也知道他肯定记得。
“想让你尝尝我喜欢的菜。”
阮述而想,所以那天他在医院里说,让顾随选自己喜欢吃的,他记在了心上。
“你会做饭?”阮述而还挺新奇。
“临走前跟我奶奶学了几招,而且这两个菜基本只要食材新鲜,味道不会差到哪去的。”顾随用筷子把青口从壳里拆下来,放在他碗里。
看着阮述而一口吞下,如往常一样神情没有变化,也没有说话。
但很快,他的筷子伸向下一个。
又下一个。
到后来,顾随几乎只吃了小半盒牛河,剩下时间基本都在给阮述而剥虾壳,他剥得又快又干净,理智告诉阮述而不能这么任性,食欲指使他直接伸出筷子坐享其成。
最后阮述而连一根指头都没沾过腥。
顾随快速去洗了个澡,出来看见阮述而还在解决最后一点通心菜,就倒了一小杯白酒在旁边慢慢喝。
坐了一下午的车,伸个懒腰骨头都咔嚓咔嚓响,舒服地喟叹一声,眼角瞥见阮述而默默靠了过来。
“冷?”顾随本来想要给他拿件外套,但阮述而贴着他肩膀坐下,好像一只小动物想依偎取暖一般,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动。转头看阮述而的眼睛,雾气似乎更重了,这家伙果然是有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