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得十分熟练,薛庭笙估计之前没少有人让他复现阵法——明月明说缥缈宗的人最先赶到,而李望春正是缥缈宗的人,被叫去?问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对自己说的东西,对缥缈宗的人应当也说过。
薛庭笙专心?研究起李望春用茶水画在桌面的那一小片阵法边角来。
看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出来。
薛庭笙同样不太擅长阵法,如果是那种格外古老的一些献祭仪式改进后的阵法——薛庭笙还能勉强辨认个大概。
但李望春画出来的这一小片花纹,薛庭笙看得是没头没脑,一点?门路都看不出来。
她暂时在心?里把这个阵法碎片记下,决定等回北冥山了再拿去?问太簇。
看完阵法,薛庭笙离开?李望春房间。
她原本是打算回自己房间打坐休息的,但是路过李望春隔壁房间的房门——薛庭笙暂时停下脚步。
然后她站在沈南皎门口?,露出沉思的表情。
沉思片刻,薛庭笙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门也没锁,她推得轻而易举。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气味,布局和薛庭笙暂住的那间差不多——薛庭笙绕过屏风,看见躺在床上,被子盖过胸口?的沈南皎。
正如明月明所说,他并没有醒,唇色有些病弱的苍白,而额头和脸颊却泛着绯红色。
薛庭笙想起明月明说过,沈南皎还在发烧。
这也很正常。
虽然沈南皎佩戴着护心?鳞,但护心?鳞并不能预防因为身体素质下降而附带的伤风和发烧。
薛庭笙搬来一把椅子,在沈南皎床边坐下,用手背轻轻触碰他的额头。
他额头上的皮肤滚热而湿润,连带着打湿了他额头旁边的一些黑色碎发。
薛庭笙思考片刻,很快就放弃了用灵力给沈南皎降一降体温的想法。
杀道剑修的灵力过于暴戾,除去?杀戮之外并不太适合用来做别的事?情。
薛庭笙日?常使?用比较顺手的法术,也就是用灵力点?个火——而且还只能用来照明或者处理掉一些东西的参与?。
连用来给自己烘干头发薛庭笙都不敢用,怕把自己烧了。
她转而握住了沈南皎的手。
沈南皎的手也滚烫,被岁月累计上粗茧的指腹摸起来有些粗糙。薛庭笙一只手没办法完全握住,单手努力太累了,于是干脆用两只手合拢一块握住沈南皎搭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然后维持着这个姿势发起呆来。
时间悄无声息流动,外头东升的太阳逐渐往天空正中央移动,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热。
在幻梦蚌所带来的白雾散去?之后,明珠庭开?始正式进入了沿海地区独有的明媚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