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珩跑了一天,已经累得头重脚轻,却还是默默爬进厨房开火做饭。下一把鸡蛋面,撒一点葱花,猪油生蚝老抽一倒,煮一碗阳春面。
他看着段澜低头拿筷子挑面条玩,蒸汽一漫,他鼻尖上凝出两颗汗珠,李见珩心里忽然想:真好像养了只小猫似的,哄着顺着,做了个乐在其中的饲养员。
真正的小猫——那只奶牛猫——倒是悠然自得,该吃吃该喝喝地在李见珩家里睡大觉。
李见珩说:“我不在,你能饿死。”
“是啊,”段澜说,“我是个废人。”
李见珩不允许他做废人,想方设法带着他回到正常社交世界里去。
所以在楼下菜市场买苹果时要挑三拣四:这个磕了点皮,那个半生不熟,气得铺主人连踢带踹让他拿着他那二斤苹果滚蛋。李见珩就把手一摊:“我被楼下大妈拉入市场黑名单了,咱俩不想做饿死鬼,就得靠你下楼交涉。”
段澜:“……”
“你是不是有病。”
他后来发现李见珩是真的有病。
李老师有很多快递,大部分时候是各种大部头,偶尔也有一些电子产品:李见珩对烧钱的奢侈消费毫无兴趣,唯一让他大手大脚、一掷千金的,就是各色更新换代的智能手环、手表、手机。
有时他不在家,段澜被迫开门替他收快递。李见珩回家来一看,地上有顺丰纸箱,问:
“是一个瘦高的快递员送来的吗?”
“嗯。”
“你和他说话了吗?”
“‘快递——李见珩家,是吗?’我就说是。”
“下次可以把‘是’也省略。”
“……不是你让我多和人社交吗?”
李见珩笑笑:“但有时也不愿让除我以外的人见到你。”
段澜对他无孔不入的占有欲叹为观止:“你是真的有病。”
“对,我怎么病的,你还不清楚吗?”
等元宵节都过完了,各行各业彻底回归正常工作,李见珩回去上班。
开春的时候,各色流感肆虐,医院里人多、忙。春天发梦,连精神科的病人流量都激增,李见珩经常很晚到家,不及多休息,一个电话又被叫走了。
那天他难得早些下班,忍痛买了海鲜、牛羊肉回家,准备给段澜做顿好的,一推门,却发现玄关齐齐整整摆着段澜的一双拖鞋,人却消失了。他打电话给沈崇,得知段老板没回酒吧,也没回自己家。
行李也还放在房间里,李见珩问:“那他还能去哪?”
沈崇绞尽脑汁想了许久,忽然问:“今儿是不是二月二十三?”
李见珩扫了一眼墙上挂历:“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