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们?面色煞白,却不敢争辩。
程丹若说:“我饿了,吃两口又?不会死人。”
“饿了就叫人。”
谢玄英看她的表情,好像她在服毒,“哪里就需要你将就吃冷的?”
他越想越心疼:“亏你是大夫,居然吃生冷。”
程丹若微微蹙眉,她怎么都想不到,结婚第一天,他就会干涉她的生活习惯。
她本?能地?坐直了身体,但很快舒缓下来?,他是为了她好,遂维持住了分寸:“下次一定。”
他还想说什么,可程丹若看看天色,唯恐耽误后面的事情,反问他:“你是不是想吵架?”
这?招的效果立竿见影,他顿住,闭嘴了。
梅蕊端着热茶急冲冲进来?,笑道:“茶来?了。”
丫鬟们?暗松口气。喜鹊夺走她手?里的茶杯,换上热茶,梅韵问:“奴婢去小厨房问问,夫人想吃什么?”
程丹若道:“吃过了,下次吧。”
她坐到梳妆台前,用粉扑滚一圈脂粉,三下扑完全脸。
旋开螺子黛的盒子,细毫蘸取,稳稳地?拉出眉峰和眉尾,胭脂揉在掌心,拍过双颊,点染嘴唇。
“好了。”
她合上镜匣,“大宗伯应该已经到了。”
刚喝了一口茶的谢玄英:“你好了?”
她:“不然呢?”
他打?开怀表,上妆一刻钟。
程丹若瞄一眼他的怀表,银制的鸢尾花图纹,看着像是西洋传过来?的原作。如今怀表出现才没多少年,还是稀罕物。
谢玄英合上盖子,塞入她的衣襟:“给你了。”
她拒绝:“君子不夺人所好。”
“我还有一个。”
他说。
程丹若:“……”那就借用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老在借用他的东西。
谢玄英察言观色,见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不快,微微松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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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次日,是婚礼的后半程:庙见,拜舅姑,盥馈。
首先是庙见,主婚人王尚书还有戏份,要主持新?妇拜见祖宗。
这?个流程十分简单,无?非是拜,再拜,四拜。全程都有司赞引导站位、进退,只要当木偶即可。
拜完祖宗后才是重?头戏,见舅姑,即见公婆。
地?点是在靖海侯府的正房,五间?阔的大屋子,明间?大而深,堂前的牌匾写着“明德堂”三个字,还有一方印。
程丹若多看了两眼。
“眼熟?”
他问。
她点头。
他道:“太祖皇帝的私印,原来?国公府的东西。”
程丹若“哦”了声,没有多在意。
两人步入正厅,正对着的是一面精工细作的太师壁,两侧挂着书画,下面是一张紫檀条案,案上置有铜鼎和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