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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羡慕它。”长发少女指了指从树枝上垂下来的蜘蛛。
羡慕蜘蛛?这有什么好羡慕的?难不成当畜生比当人好?
另一个短发女孩仿佛和程落心意相通:“蜘蛛应该更羡慕你吧。要是你愿意和它换人生,它肯定换。”
虽说她也没觉得当人有多么好,但对比出真知,对那些动植物来说,他们这些“高维生物”作为这个地球真正的统治者,一举一动就能轻易要了他们的性命。
是真正的“受制于人”。
这样想来还是当人比较好。
“嗯……可是蜘蛛会做高二数学题吗?”
“呃,你觉得它物理或者化学怎么样?它要是有毒的话,化学应该会学得不错?”
长发女孩立马缩回了想碰蜘蛛的那只手。
程落反倒胆大的去伸手碰蜘蛛,而不出意料的,手指穿过了蜘蛛小小的身躯。
她撇撇嘴,碰不到也就不碰了,转回去接着看这两个少女边聊天边在沙地上拿树枝画圈圈。
“啊,我想到了。”程落以为她是想出了蜘蛛有没有毒,结果她说:“我不要和它换了。”
“我下学期高三,它要是变成我,就得从头开始学,太累了,根本学不完。”
程落很是担忧:“你看它这么小,脑容量估计也就一点儿,她怕是学傻了都学不完。”
程落想,思路清奇的一句话,但居然莫名有几分道理。
她身边的短发少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程落仗着她们看不到,伸了个懒腰靠在树下。蝉声乱叫,树叶缝隙露出的太阳光洒在两个少女乌黑的发上。
难不成《少女归途之旅》就是在讲述这两个少女的唠家常?
“妹妹,”长发少女突然说,“你说,会有人厌恶自己的存在吗?”
原本半眯着眼的程落睁开眼皮,扭头看向长发少女。
妹妹?这是一对姐妹?
“为什么会这么问?”
“就是突然想到的。”长发少女拿棍子搅着沙子。“我们在化学课上讲,在我们没出生之前,我们都是空气,是水,是氨基酸。出生之后,我们也都是慢慢长大的,不是噌的一下就长大了。”
“那这么多的人都经历过不同的成长过程,就像麦子一样,那么多的麦子也不一定最后都能长成金黄色。肯定有几个坏了,有几个没熟透,有几个被蛀虫咬,这都有可能啊。”
这位长发少女思想倒是意外深邃。
会有人厌恶自己的存在……吗?
程落很难得的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她对现实世界没有太多的留恋。她从不和任何人产生亲密的关系,大部分都是泛泛之交,甚至连泛泛之交都很少。
她只是遵循着某个既定的轨迹,在这条路上行走,直至她未来以某种方式死亡,离开这个人世。
所以她觉得现实世界庸俗而无聊,而她也是其中一员。
但她不会因为这个无聊的世界而厌恶自己。她对这个世界的感受始终有一种抽离感,就像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不会是自己的归宿,她迟早要离开,以死亡的方式,无非是早或晚。
她还没来得及深想,只见短发少女一把抱住身旁的长发少女,嘻嘻哈哈的又和她说了别的话题。
她们聊啊聊,一直聊到夕阳落山,教学楼门口出现了一位穿着职业套装拎着包的女人。
“我走了,明天再来找你玩。”
短发少女摆手和她道别,眼看着长发少女牵上那名女人的手。
女人似乎往短发少女那儿看了一眼,低头,不知和长发少女说了什么。
短发少女只定定的看着两人背影,直至残阳如血,红得要吞没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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