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嘉明神情一肃,郑重地点了点头:“县长,您的话,我记住了!刻在心里!制度建设这块,我们一定抓紧,请县长放心!”
我看着他,继续说道:“这次顶着压力又给你们批了三十万,加上你们的自筹资金,基本能解决二期集资房土地征用和前期的安置费用了。公安局干警的安居问题,算是有了初步解决方案。”
田嘉明脸上露出感激之色:“县长,您对公安局的支持,我们全局干警都记在心里!这份情,重!大家伙儿都盼着能早点住上新房呢。”
“至于车辆的问题,”我接着说,“我会和伟兵同志再商量。你们局里打个正式报告上来,明确需要多少车,需要多少钱,把依据列清楚。市政府关于改善公安机关‘三个条件’的文件精神就是依据。有文件依据,事情就好办。争取吧,争取拿出一百五十万左右,专项解决公安局的装备更新和基层派出所车辆问题。同时,把住房改造工程顺利启动起来。”
田嘉明听完,这次是真的吃惊了,眼睛都亮了几分,声音带着点激动:“县长……这……我没想到县里对我们的支持力度这么大!县财政这么紧张……这……这真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难题啊!我代表全局干警,感谢县长!”
我摆摆手,打断他:“道理很简单。第一,公安机关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是维护社会稳定、保障人民安宁的基石。第二,”我看着他,语气坦诚,“说句不见外的话,咱们是老乡。我支持你,不是支持外人。”
田嘉明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言说的触动,甚至有些赧然:“县长……您这么说,我这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之前公安局的工作,确实没做好,让您费心了……特别是薛红这个案子,还让您操心金额的问题……”
“没做好,我也没过多批评你吧?”我语气平和,“我知道情况复杂。但是嘉明,”我加重了语气,目光直视着他,“老乡归老乡,工作归工作。原则问题,一丝一毫都不能含糊。薛红案,还有那四十万,我希望你们是真的查清楚了,而不是有什么别的考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田嘉明迎着我的目光,用力点头:“明白!县长,我明白!您放心,案子绝对经得起检验!”
我看了一眼手表:“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嘉明,你该去接满江部长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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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好!县长,那我先去了!晚上六点,我和满江部长他们在招待所恭候您和邓秘书长!”田嘉明起身告辞。
田嘉明刚走出办公室不远,在县委大院略显萧瑟的冬景里,恰巧遇见了裹着黑色风衣、围着红色围巾的马香秀。马香秀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田嘉明,脚步微顿,脸上掠过一丝拘束和尴尬,低声道:“田……田局长,好巧。”
田嘉明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警服,绷着的面色缓和下来,露出一抹长辈式的淡然笑容:“香秀啊,论辈分,你该叫我叔叔。当初你在田家的时候,我可没亏待过你。你和小田闹得不愉快,那也不是我的本意。”
马香秀羞涩地笑了笑,算是回应:“田书记,过去的事,不提了。”
田嘉明目光落在她手里拿着的包上,问道:“来找朝阳县长?”他随即又看似随意地提起,“听说你在和齐江海处对象?”
马香秀咬了咬嘴唇,略显局促:“田局长啊,那是齐江海在追求我,我还没同意。外面传的……都是以讹传讹。”
田嘉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这样啊。我们家小田,到现在也还是单身。你们年轻人,要是还有可能,考虑复婚也不是不行嘛……毕竟知根知底。”
马香秀摇摇头,语气坚定:“田书记,谢谢您了。已经不可能了。”她说完,目光转向县长办公室的方向。
田嘉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脸上笑意更深,带着一种了然:“嗯,理解。去吧。”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桑塔纳。
司机正要启动车子,田嘉明却降下车窗,抖了抖指间的烟灰,对着马香秀的背影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抽支烟再走。”他点燃一支烟,目光深沉地望着马香秀敲响了县长办公室的门。
马香秀走进我的办公室,顺手轻轻关上了门。
“朝阳,”马香秀脸上带着十分自然的微笑,将一份文件放在我桌上,“东投客运开通东洪到市里的线路后,试运行效果不错,客流量稳步上升,基本达到了预期……这是我整理的运营报告,您帮我把个关。”
我拿起报告翻了翻,点点头:“嗯,东投客运在关键时刻开通这条线,确实帮县里解决了大问题,方便了群众出行。香秀啊,你们做得不错。”我话锋一转,“不过,我有时路过老客运站,看到排队等车的群众还不少。运力还是紧张啊。你们公司有没有增加车辆的计划?”
马香秀含蓄地回答:“朝阳,这是因为快过年了,这事我已经向公司汇报了。现在齐总和胡总都在外地考察,购车是大额资金投入,需要两位领导签字。我们也确实没想到东洪的客运市场需求这么旺盛。”她顿了顿,“公司会认真研究运力补充方案的。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起身给她倒了杯茶,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将虚掩的门完全拉开。一股冷空气瞬间涌入,马香秀不自觉地裹紧了风衣。
这是张叔教我的铁规矩:只要是与女同志单独谈话,办公室门必须敞开。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对方的尊重,更是避免不必要的闲话。
门开着,田嘉明坐在不远处的车里,远远看着这一幕,这才对司机摆了摆手:“走吧,回局里。”
我说道:“能不能从其他线路,调几台车过来?”
马香秀摇了摇头,说道:“朝阳,不太现实,现在过年了,返乡的人多了,运力很紧张,不过,不过你放心,我尽量去协调。”
和马香秀又聊了几句工作。她看着敞开的门,似乎有些局促,看时间差不多了,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办公桌上:“朝阳,公司让我来给您拜个早年,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也是感谢县里一直以来对我们东投客运的支持。”
我立刻起身,拿起信封就往她手里塞,语气不容置疑:“香秀,你还不了解我吗?我从来不收一分钱!快拿回去!让别人看见像什么话!支持企业发展,方便群众出行,是县政府的职责所在,不需要这些!”
香秀诚恳的道:“朝阳啊,你收下吧,这是规矩,企业给政府拜年,这个,其他人都收了!公安局、交通局、分管县长,您不收怎么行啊……”
推让间,两人的手无意触碰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我赶忙将手缩了回来,语气更坚决:“香秀,把信封拿回去!不然我可不认你了,还有,以后,不要再给干部送礼,这风气,都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