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叹口气。
“要不是我强行留他在人间,费尽心思让他产生怨恨,他是不会报仇的,他清醒了以后还教导我,叫我放下仇恨,好好上学,他总是这样,明明只比我大三岁,却要装大人。”
那天齐放说了很多话,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把积压在心里的那些痛苦全都倒了出来。
黄单知道齐放的哥哥出事后,家里就被压抑的氛围笼罩,他爸在一次上工的时候精神恍惚,从楼上摔了下来,一躺就是几年,直到现在都没醒。
齐放的妈妈也病倒了,积蓄都用在了他爸的医疗费上,他妈妈就拖着身体,拖到今年年初走了。
一个家没了。
尽管齐放脸上的络腮胡还在,却把他这个年纪的一面展现了出来,他真的只比夏唯他们大一岁而已。
“张舒然,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让我哥报仇?我他妈的应该说服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放过活着的人,让他们好好活着?可是他们配吗?我给过机会的,是他们没有要!”
“呵,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了,就是这样,人一死,什么都没了。”
黄单听齐放说,一次都没打断,知道到最后分开时才问了句,“你哥叫什么?”
齐放说,“齐正。”
黄单又问,“哪个正?”
齐放说是正直的正,他没再多说一个字,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在意黄单会不会把事情告诉警方。
“正直善良……”
自言自语了一句,黄单把这个名字记下来了,他回学校的路上就联系陆先生,下一秒,任务屏幕就出现在他面前,他在下方填了齐放奇正的名字。
系统,“黄宿主,任务已完成,你该离开时,就会离开。”
黄单说,“知道的。”
在那之后,黄单就跟普通的高三生们一样,被时间的大手用力推着迈进黑色六月,来不及回头,也来不及喘口气,就已经迎来了高考。
考完最后一门,黄单就收到了陈时的电话,“考完了。”
“嗯。”
陈时在那头说,“先回去洗个澡,睡到自然醒,然后找个机会跟你爸妈说你要出来打工,就在h市,很近,一天很多班车,学校有事也能及时回去。”
黄单说,“好,听你的。”
一星期后,黄单坐着一个多小时的大巴去了h市,他刚下车,就有一双手臂接住了他。
黄单站稳身子,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陈时,明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成年了,我们做吧。”
84。他们没有脸
黄单坐了四个多小时的车抵达w市; 明天统考; 车站里穿梭着不少青春飞扬的身影,个个背上都背着黑色画袋,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工具箱,青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步履或坚定或懒散。
他没做过多的停留,找了旅馆就住下来。
陈时的电话打来时; 黄单刚洗完澡,准备捧着路上打包的香菇青菜盖浇饭吃; 他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喂。”
那头很安静,陈时在屋子里,“在吃饭?”
黄单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把上面的毛刺给拔掉,唯恐不小心弄破了嘴巴上的伤口; 他说准备吃; “你吃过了?”
陈时懒懒的回应,“没呢; 晚点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热。”
黄单扒拉着香菇吃,听着他随便的语气; 眉心蹙了蹙,嘴里问了别的; “下午老师有说过什么吗?”
陈时说没说什么; “就是让我们再按照考题画一张; 把那几样东西重新组合一下……张舒然,你吃什么好东西呢,我听到你砸吧嘴了!”
黄单说,“香菇青菜。”
他顿了顿,“太油了,味精也多,没你烧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