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在人群外站着,往里看了一眼,就那一眼看到的他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妇人又叹了口气“当天晚上,他被关在狗笼里从祠堂抬出来,那些人喊着要沉塘,要让河神惩罚罪人。”
“我跟在队伍后面,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我,嘴里像是念叨着什么。我当时很害怕,但又太好奇了,于是还是挤到前面站在笼子旁边听他说什么。”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木无患“他在说夜行司,他是夜行司的人。”
“可是那是六年前,夜行司的名号是两年前才被公布的,当时我听到这个词完全不能理解他想表达什么。”妇女说着拿着铁耙招呼木无患往下游走“他就被沉在那边。”
木无患从桥上下来,踩在落叶铺满的地上。
六年前…
哪怕是六年前,夜行司里的人在外面意外身亡都是件大事,符偶燃烧后会呈现死亡时的状态,只需提供姓名有关部门就一定会追查到底。
为什么这个人…
“我接着讲了,后面警方破案,在这边抓到了一伙器官贩子,孩子指甲里的dna包括尸体上的刀痕都与那伙器官贩子的情报和常用作案手法吻合。”
“他们杀错了人。”
“没有人报警,所有人都互相监督着沉默。”
“只有一具外乡人的尸体沉在下游的水塘里慢慢腐烂。”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眼睛是什么色的吗?”木无患突然问道。
前面的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会忘记呢,和你一样是漆黑的。”
木无患点点头,那这样就说的通了。
这是一个逃出夜行司的神树信徒,不管他是因为不值得管,他的死甚至还给司里省了份事。
下游的池塘大概百米见方,枯水期的水边露出一圈淤泥,一人多高的芦苇随风摇晃。
“他在池塘中心。”
木无患踩上一块大石头,看见萧索的芦苇丛中镜子般的水面上铺了一层血红的落叶。
叹了口气,难怪记得我。
一阵风吹过,苇丛随风翻起波浪。岸边二人的头发衣摆都被风扬起,妇女撑着铁耙站在旁边,见木无患叹气开口道“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他们的报应来得很快。”
“没过一年,河水突然断流数小时,工厂中竟无一人发现异常。最后设备冷却不及时发生爆炸,死的全是当年参与沉塘的人。”
“我本来也在那一片上班,只是爆炸的前一夜我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我知道那是河神,祂反复叮嘱我明天别去上班。我照做了,所以现在还能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