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燃的确还没有想好。
他决定晚上临睡前再考虑考虑。
他也是人,也会在重大抉择面前犹豫徘徊,不知道哪个决定才是最正确的。
薛林远也没催他。
他私心里其实觉得,虽然凌燃嘴上说没有压力,但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压力呢。
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就看他能不能战胜丹尼尔。
如果能赢那还好说。
如果输了呢?
原先的拥护和期待都会化成最尖锐的嘲讽和指责。
竞技体育,菜就是原罪。
更别说,凌燃还跟丹尼尔打了那个赌。
薛林远叹气连连,愁眉苦脸。
快到了晚饭的时间,凌燃主动提出去看一看罗泓。
凌燃不喜欢交际,但并不代表他对人和人之间相处的最基本礼仪一窍不通。
更何况,薛林远在休息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看看手机,大概也是在担心向一康吧。
这话正合薛林远的意。
他起身收拾东西,“走吧。”
凌燃小心将冰刀收进套里。
正值晚高峰,路上车来车往,拥挤得很。
但好在罗泓当时就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院,不远,二十分钟左右,他们就到了罗泓的病房。
向一康也在,见他们两人来了,就拉着薛林远出去吐苦水。
病房里只有凌燃和罗泓两个人。
罗泓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狠狠哭过。
凌燃不知说什么好,从桌上捡了个香蕉递给了他。
“你的短节目很好,”罗泓眼里流出羡慕的光。
“明天的自由滑,你准备好了吗?”
凌燃点了点头。
罗泓的眼又红了。
“真好。”他说。
语气里的羡慕简直要流淌出来。
是的,只是单纯的羡慕,而不是像钟炎那样的嫉妒。
凌燃不知道怎么安慰罗泓,想了又想,干巴巴地说道,“香蕉里有色氨酸,可以让人情绪转好。”
他其实很同情罗泓,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些煽情的话。
想来罗泓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安慰又能有什么用?
错过这次比赛,就只能等明年了,可谁知道明年会发生什么呢。会有更多优秀的选手升上青年组?还是说自己的身体状况和技术水平会再有提高?
没记错的话,罗泓早就已经到了可以升成年组的年龄,或许这本来就是他最后一次参加青年组的大奖赛。
却没想到还没有站到赛场上就遇到了这种飞来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