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推了推,忽觉冰棺轻了很多,费南斯抬起头往车下看去。
一人正弯着腰拉着冰棺另一头扶手,看不清长相,只看到一身黑衣,是个寸头。
费南斯说:“谢谢。”
那人没吭声,拉着冰棺下车,帮着将冰棺推进了屋内。
屋里空荡荡的,什么家具都没有。
人躺在屋子右侧拐角处的稻草堆上,浑身上下蒙着一床淡蓝色的被子。脚底边放着一个火盆,两个年轻女人一左一右坐在火盆旁的地上,正低着头往盆里扔火纸。
费南斯将冰棺挪到稻草堆旁边,插上电源,问:“你们家谁负责丧事?”
那人说:“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吧。”
语气冷冷淡淡,声音沙哑粗粝,却很沉稳,费南斯看向他。
那人也正盯着自己。
面色严肃,眼神淡漠。眉深目邃,寸头长脸,皮肤微黑。
费南斯说:“还是让你们家老爷子来吧。你们年轻人不懂。”
那人眉头微微皱了皱,朝门外叫道:“周伟民。”
闹哄哄的人堆突然静了下来,半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转过头来,看着那人,说:“怎么了?”
那人没说话,转过头来盯着费南斯。
费南斯愣了愣,问:“洗婆什么时候到?”
老汉哦了一声,说:“马上就来了。”
人堆就此安静下来,各自吞云吐雾,再也无人说话。
费南斯往那人看过去,那人脸色淡漠。
这家人的气氛很怪……
不一会儿,挤在门口的人往两旁散开,一高一矮、两个七十岁模样的短发老太太走到了门口。
两个老太太一进屋,就跪在稻草堆边上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高个洗婆对那人说:“小伙子,找个干净的脸盆和毛巾,再烧盆热水。”
那人说了句:“稍等”,转身出了门。
等得有些无聊,站久了脚有些发麻,费南斯在火盆边上找了块干净地,垫了张纸坐下。
水泥地面冰凉。
费南斯顿了顿,拿起一沓火纸,摊开了,扔进火盆里。
两个女人一直没说话,只有一声一声抽泣。
费南斯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到那一直抽泣的人手边。
那女人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费南斯一眼,接过纸巾。
“谢谢。”
声音沙哑,有些破音,应该是哭了很久,嗓子哑了。
费南斯回:“客气了。”
那女人说:“我叫周源,这是我姐周河。”说着往门外指了指,又说:“那是我弟周淮。”
费南斯往门外看过去,那人刚好从门外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