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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辦公室房門半掩,津禮貌叩門後進入。
「經理,您還沒下班啊。。。什麼事急著找我?」她微笑著,卻見經理臉色陰沉,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津,妳今晚上哪裡混了?」經理劈頭就問。
「呃。。。?混?」津愣住,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沒頭沒腦的質問,「對不起。。。您是指什麼。。。」她滿頭霧水,不確定經理的話和她所理解的意思是否一樣,自己整晚都在包廂忙進忙出,盡責的服務客人,怎麼會問上哪混呢?
「今晚妳負責的包廂貴客繁多,工作甚忙,妳卻整晚都不在職位上,是跑去哪裡?做什麼去了?」
「我。。。我。。。我沒有去哪。。。」很顯然是有人向經理打報告,對於這莫須有的控訴,津只感覺到腦子裡猶如機槍掃射般亂哄哄,不知該從何解釋起,斷斷續續著:「只是有一位客人。。。他。。。他。。。需要有人一直去幫他斟酒。。。所以我就」越解釋,經理的表情越下沉,讓津明明是照實講的話反覺心虛,越聽越像在狡辯。
會談沒有太久,昏暗的走廊上,經理室的門打開了,亮澄的燈光照射出來,面色嚴厲古板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津尾隨在後,臉上的神情非常平靜,平靜得有些木然。男子鎖上辦公室門,再也不看她一眼,逕自乘坐電梯下班。
「經理,再見。」津向逐漸閉合的電梯門深深一鞠躬。
電梯門闔上瞬間,滿腹委屈登時潰堤,她眼眶一熱,淚水也跟著掉落下來,急急奔向了廁所,把自己關進狹小隔間裡,踢掉腳上高跟鞋,抱膝縮坐在馬桶蓋上,情緒崩潰的掩聲痛哭起來。。。雖哭得渾身顫抖,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深怕引人注意。
劇烈哭泣抽動了腹腔,使得忙碌整天沒有進食的腸胃泛起螫疼;腳掌也因過度快走磨破了真皮,起了水泡又破,透著陣陣熱痛。
〝怎麼這樣。。。怎麼這樣。。。〞為了飯店名譽盡心盡力工作了一整天,卻只換來自己混水摸魚的指責,津覺得好委屈。。。好委屈。。。她身心俱疲的靠在冰涼的牆面,眼神呆滯的坐在馬桶上裡良久。。。
「欸!咱們收一收也趕緊回去吧。。。快要12點了,聽說最近有人看到堊族那些畜生又出現在街頭遊蕩,隨機奪財害命咧。。。」清潔人員的對話將津拉回現實。
「嗐。。。加班工作到深夜已經夠苦命,下班還要小心恐怖魔族,誰在乎我們這些小基層的性命。。。」
啪。。。燈光熄滅了,周圍陷入黑暗,也沒檢查廁所內是否還有人,清潔人員關閉了燈,腳步聲急速離去。
清潔人員剛剛的對話內容著實讓津背脊發寒,套回皮鞋急急離開了漆黑廁所。
大廳長廊黑壓壓,只剩下從落地窗外透進來的城市光害,與緊急逃難設備的指示燈亮著,同事們都已經走光了,四周靜悄悄的。津用袖子擦乾殘淚,正準備前往員工休息室,眼角餘光不經意掃到一旁電梯間掠過一抹黑影。。。
「誰?」津緊張屏息。她輕手輕腳的靠近,只見一高大身影搖搖晃晃站在電梯口等電梯,空氣中散發濃烈酒氣,應該是某個包廂晚離的醉酒客人,迷路在飯店大廳裡。
自己嚇自己,津暗暗鬆了一大口氣,看那人醉薰薰,連路都走不穩了,便主動上前詢問:「先生,已經很晚了,我替您叫車好嗎?」
「唔。。。嗝。。。呃嗯。。。」客人已醉得話說不清。
一部亮紅的計程車停在飯店大門口,津勉強把人送上車後,卻發現司機猶如石雕一聲不吭的站在她身後,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直看得她心底發毛,正想詢問,對方向她伸出一隻手掌,掌心向上。。。津看了看他的掌心,又看看他,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請先付車資。」司機淡漠道。
「咦。。。不是還沒。。。」怎麼還沒出車就先要錢?
「他醉成這樣,就怕到時候要跟他拿也要不到吧?」
也對。。。司機的顧慮並沒有錯,只是,她自己只是幫忙叫車,並不是私人秘書啊津叫喚著客人,對方卻叫不醒,只顧打盹兒。她思索了一會兒,比起錢,還是人命重要吧?不過就在錢上吃點虧而已。。。於是自掏腰包,放了一張大鈔在對方手上,「那就麻煩您把他安全送回去了。」
司機很乾脆的收下,揣進口袋裡,完全沒要找錢的意思,他回到駕駛座上,才冷冷問道,「載去哪?」
「對哦,我都忘了」津太累了,腦子有點不太靈光,都忘了要送人回家還得先知道地址才行,硬著頭皮低身挨近男人,輕聲問道:「先生您醒醒。。。要問一下您的住處」
怪了,剛剛喊半天叫不醒,現在這麼一問,男人反而微微張開迷茫的眼,突然一把勾住津的纖細頸項,攬進自己懷裡,以鼻尖輕輕磨蹭她的粉頰,親暱道:「嗯妳。。。不是要跟我回去?」
津的小臉埋在男人厚實胸膛裡,只覺濃厚酒氣在火熱體溫下蒸醞充滿了整個鼻腔,磨破腳皮的疼痛讓她一時難以站起來,一隻手免強按在對方大腿上支撐住身子,近距離下,津看清楚了客人的面貌,是今晚那個愛摔杯子的傢伙!
她尷尬的掙開對方箝住自己的有力手臂,「先生您弄錯了我是要問您住處地址讓車送您回去休息。」
「嗯哦皮夾裡面。。。」男人拿起隨身一只黑色皮包,直接遞到津手裡。
那皮包頗具份量,沉甸甸的,津沒有想太多,順著他的指示直接拉開皮夾鍊子,頓時嚇了一大跳,裡頭塞滿厚厚的現金,以及兩只名貴的精工手錶,錶下壓著一張手寫地址的紙條。。。她抽起紙條,剛好撞見司機正以詭異的眼神偷瞄著她手裡的皮包剛剛一對死氣沉沉的死魚眼,現在卻像燈泡一樣閃閃發亮。津見狀,皺起眉頭,神色複雜的看向爛醉又開始打盹的男人。。。。。。
司機的意圖實在堪慮,就怕他貪圖客人身上的錢財,半路劫財後丟包,而現在自己就站在明明可預見、事先防止危險發生的立場,可是。。。。。。可是。。。。。。都這麼晚了她實在不想。。。
膠著了好一會兒,津終於做出決定,她假裝和男人彼此熟識,輕聲對司機說道:「我看我今天還是陪他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