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起触及那道视线,不禁皱眉,暗暗和金羽交换了一个眼神。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喝口凉水也塞牙。
他在心底骂了一句,瞥向周边神色变换的修士,又看往门口,思索着脱身之法。
天光熹微,尚且有些昏暗。
昏暗之中,有一道人影在门前站定,将本就漏不进多少的光亮遮去大半。
“……长老?”
威压之下,无人说得了话,唯余沉闷的呼吸声。
于是,那声轻淡的嗓音愈发明晰。
“我怎不知,方才化神的老家伙,竟也当得上长老。”
“清云宗……已没落至此了?”
“你是什么人!”大高个惊疑地瞪过去。
来人不疾不徐地走进酒斋。
身形当是位男子,黑袍裹覆,面貌不清。唯见极长乌发随着动作流泻下肩头,几乎曳地。
一名男子留着如此之长的头发,还不束起,本该显得拖沓,放在他身上,却愈发出尘。
见状,大高个皱眉,颇为不屑地说:“藏头露尾之辈,还不快报上名来?”
“……凭你?”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眼,一下激怒了大高个,他握紧长枪,有如鹰隼般瞪去,寻找着出手的破绽。
而那黑衣人并未给予这一破绽。
他仅抬手,举止间满是生涩,好似与世隔绝许久,轻飘飘朝对面一点。
刹那,藏身幕后的元和长老暗道一声“不好”,赶忙现出身形,拦在大高个身前,企图挡下这一击。
他自恃有化神修为,那看不出深浅的家伙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应当不足为虑。可甫一迎面,便知远非如此。
大高个只见眼前一花,元和身躯颤颤,猛地退后几步,跌到他身上。
“长老?!”
他有些傻眼地伸手扶住,元和脸色惨淡,吐出一口血来,惊恐地看着那黑衣人,咳嗽道:“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阁下……还望恕罪!”
“既知冒犯。”
黑衣人语气仍是淡淡,幽井般无波无澜,“赔偿,尔后,走。”
两人不敢造次,连忙照做,悻悻离开酒斋。
峰回路转,行天盟几人呆滞半晌,领头女子首个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抱拳道:“多谢前辈!”
黑衣人瞥了她一眼:“不必,顺便而已。”
又朝向管事:“于此歇息,可有空房?”
“有有有!”管事笑道,“前辈随手而为,却是帮了大忙,楼上尚有雅间,此回灵石全免,还望合心!”
说罢,他领着人往楼上走去。
半途之中,旁观的岑起觉得面上似乎被一道视线拂过,连忙眼观鼻鼻观心,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