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贺承煊满腔的怒火,都败于她颤抖的声音里。
他和她置什么气,他想做的是保护,而不是毁灭。
她的病情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在得到控制前,随时都可能爆发。他夜夜守在楼下,并不是希望得知她的行踪,而是担心这个炸弹在某时某刻被引燃。
他希望能来得及挽救。
可今天,他差点成为了一点火星。
灯光明亮,照在她米色的卫衣上,颜色淡得发白。卫衣领口微斜,在阴影对比下,凸起的锁骨越发明显。她扎的丸子头松了,两撮发丝掉下来,贴在玉白的耳边。
贺承煊叹了口气,忍不住帮她勾到耳后,却见她后退一步,拉开彼此距离。
有点难受。
其实她发直的大脑根本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能听出责备和严厉。
是觉得她太麻烦了吗?
好巧,她也是这么认识自己的。
余惜然小口呼吸,缓解肺部的窒息感。那股郁气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仿佛带着冰锥,穿过后五脏六腑后,留下冰冷透风的洞,连伤口周围的血液都被冻住。
他可以接着说,过了这几天,她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好了。
出乎她意料的,贺承煊语气一转,有种僵硬的柔和感,是我语气重了,对不起,惜然。我们回家吧?
她没有让他离开,是否是原谅他了?
余惜然对他的态度感到莫名,连那份恶意的情绪都淡了些。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未收回水意,眨一眨,便秀气的滚下来。
怎么了?贺承煊拉住她往外走。
刚才他过于急切的想和她说点什么,才会进到画廊里。
他并不想进入她和魏允声共同建立的地方。
你不生气了吗?
余惜然困惑的问道。
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贺承煊每天的信息突然停掉,也不回家,她找了两小时才找到,他却毫无道歉的意思。
她会非常,非常,非常难过且生气,更有可能恶语相向。
但他没有。他就像个没脾气的人,对她的纵容总能超乎她想象的极限。
她和魏允声在一起时,前一秒再要好,下一秒也可能会吵架,即使最后都是魏允声回来认错,但那之前爆发的争吵必定是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