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忻坐在办公桌后浏览近期即将开庭的案子,一塌雪白的a4纸层层叠叠的垒着,旁边还放着录音带。
确认没有疏漏,她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脑显示屏上——逐字逐句的读完最新的邮件,期间夏橙进来送了一份焦糖奶茶,听说是自己在家用茶叶煮的。
浅棕色的奶茶尚有余温,适中的甜与醇厚的奶香相融,清清淡淡的茶香很好的中和了二者的味道。
临近中午,姜忻才注意到放在接桌角的空相框,她后知后觉的从提包的夹层里拿出那张相片。
背身倚在桌沿边,裹在长裤里的腿交叠。兀自拿起相框垂眸摆弄,动作不太熟练的将照片卡了进去。
姜忻重新打量起手中的照片。
纯黑色的幕布下男女一站一坐,女人双腿向一侧叠放,十指交握搭在膝头。她的发乌黑,脸孔雪白,薄红的唇比任何娇艳的玫瑰都要热烈。
在她的身后,男人安静的矗立。
没有褶皱的袖口笼着手腕尺骨,他一手搭着女人的肩,气质有偷出几分清隽,表情却清冷淡然。
他的眼睛像一面镜湖,荣辱不惊的模样。
姜忻不禁想起上次在卫生院,那张从林知舟笔记本里掉出来的旧照。十八岁的他们曾在操场上并肩而立,那时少年不惧岁月长,只道踏遍山河有故乡[2],于是当二十八岁姜忻和林知舟在记忆中彼此相望,一切都显得格外诙谐。
生命是一场闭环,出生是起点,死亡是终点;他们在相逢中错过,错过又相逢,总在相逢与离别中往复。
于是十年后,他们再一次站在了一起。
(正文完)
番外一
【01。求婚(上)】
林知舟接到姜忻的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落日余晖留恋的在地平线之上洒下瑰丽的蔷薇色,霞光照映的城市也显得异常宁静。
薄暮中,披着大衣的姜忻步出写字楼。
身姿高挑的女人踩着纤细的高跟鞋,斑驳的晚霞将她的影子拖拽得扭曲而秀颀。
她徐徐走来,径直坐上车。
林知舟随手压下空调拨片,温温热热的风朝着她呼出来,缓了好一会儿冰凉的手脚才开始回暖。
最近已是年末,北边已经先一步入了冬。
冬月以后帝都温度骤降,自西伯利亚刮来的冬季风带着冰封一切的趋势席卷内陆,即使各地已经开始供暖,但也让许多年轻人不得不“服老”的自觉穿上秋裤,养生派更是踹上了保温杯和枸杞茶。
哦,对了。
林先生就是养生派成员之一。
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松了松,探过来牵了下姜忻的手,像是在感受她指尖的温度:“现在还冷?”
“有点。”她如实道。
姜忻这人一向抗冻,以往大雪的天也爱穿露腿短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很快收了回去。
林知舟单手打着方向盘,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她脚下:“怕冷你还露脚脖子。”
“前几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我也没想到突然这么冷,”姜忻甩完锅,又说:“平时上班还好,在室内都是全天供暖。”
也不知道听没听她的解释,过了几秒林知舟说:“明天把秋裤穿上,”停了停:“我监督你。”
姜忻半天没说话,最后才“哦”了声。
到家后照例是一起吃过晚饭。
饭后,两个人一起坐在看着某八点档剧场的电视剧,客厅里没开灯,液晶电视散发的微光将房间点亮。
没过多久,姜忻就催促着林知舟去睡。
近期林先生的睡眠质量很不好,估计是心理原因作祟。心理病本身无法一蹴而就,何况抑郁症尚且没有彻底痊愈的先例,姜忻对林知舟也愈发上心起来。
上床前,姜忻习惯性在床头留一盏夜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