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看着师巫洛的眼睛。
师巫洛在他素雪初霜般的眉间落下轻轻一个吻,
他信了。
一线日升的光出现在东边的天。
仇薄灯被那线贴地绵延的光吸引了注意。
光线向左右推平,向上下拉长,属于冷夜的群青被介乎橙黄与银朱的光逼退。
红日跃出地平线。
“……火。”
仇薄灯的瞳孔印着远山丘陵上的红日,“大火。”
他一步向前,立在千丈孤峰的悬崖边沿。
峡谷下的风卷动他的大袖,整个人沐浴在血色的光中,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歇斯底里的诡艳。晨光转瞬间,献祭一样,燃绵延起伏的山脉,点燃皑皑白雪,点燃游移未散的雾瘴,点燃波涛汹涌的海面。
仇薄灯俯瞰大地。
他的瞳孔倒映红日,眼眸如同炭火。
通过神魂相连的锁链,师巫洛分享到他的视觉——他彻彻底底放开了他的感知,以居高临下的,以前所未有的角度,在俯瞰这个世界。
大地在大火中熊熊燃烧。
烧掉整个冬天。
……………………………………
火。
从未见过的大火。
大繎的火焰舔舐地面。
琉璃海泽滩上的霜草和矮木在熊熊燃烧,积雪在火中融化,露出黑褐的地面,像谁丑陋的伤痕累累的胸膛。海城房屋的灰白岩石被大火炙烤,从内部发出令人不安的碎响,黑烟在石面留下道道痕迹。
石头与石头之间,是血,是火。
天空中回响鹤鸣。
仙鹤疯了。
不。
它们已经不是仙鹤,已经成了鹤妖。
“萧萧说得对……那些鹤食有问题。”
小师弟屈身缩在鹤城中心石塔的天窗上,观察外边的情况。
往日云中起舞的白鹤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白羽沁出不详的血色,黑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成群结队汇聚在一起,于火中如血潮般徜徉,不断攻击笼罩整座城池的结界。
隆隆之声不绝于耳,结界上光摇影动。
各种各样的呼喊被锁在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