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个快而立的人败于我这个当年区区才十六七的少年手里,若我是你,简直没脸回来见人。”
常衡刚想咧嘴笑,然而才开了一个口,笑着笑着就笑不下去。他咬着后牙槽隐忍着,一字一句冲勃律嚼道:“勃律,你恼羞成怒,别发到我身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恼羞成怒了?”
勃律觉得好笑。
常衡注视了会儿,突然释怀了:“也是,你年轻气盛,这张嘴和眼睛一样,凌厉的很,我当年在战场上就应该心知肚明。”
勃律沉着一胸腔莫名不知哪来的气不再开口,直到过了半响,他抬眼望着皇宫方向,还是没等来祁牧安回来的身影,才啧口气,怨道:“阿隼怎么还不出来。”
常衡黑着脸回说:“许是陛下多嘱咐了几句吧。”
“他怎么这么啰嗦。”
勃律不满,“这都要过巳时了,还出不出发了?”
常衡看了他一眼,思索一下,抬脚往前走:“我让人去宫门口问问情况。”
男人离开后,勃律又在马背上坐了一会儿,依旧没等来祁牧安,然而常衡的话让他心里委实是越来越烦躁起来。
他手指抓着绳疆,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挥甩着。脑中混乱地搅和了许久,皱眉前后看了看四周的人,又扭头看看后面的牢车,稍一寻思,最后选择下马,拎着佩刀直径往后走。
走到牢车旁停下来,他冷眼观了里面的人片刻,突然提刀往牢车上猛然磕了一下,佩刀和牢车木头相撞的声音“咚”地敲醒里面正靠在后面神情瞧不出愤懑的人。
赵长辉就像是认定了他能回到大庆一样,坐在即将出发的牢车里便已经开始得意起来,像是已经把他送回了大庆一样。
他听到声响先是不耐烦地皱起眉,睁开眼闻声看过来,瞧清楚勃律的脸时,先是疑惑了一下,似在回想这人是谁,随后才恍然记起。
赵长辉重新把头枕回后面,眼睛却是往外瞟着外面站着的人:“怎么是你?祁牧安呢?”
勃律先是把赵长辉审视了一遍,讽刺道:“我还以为你在牢里住了半年会把我忘了呢。”
“忘不了。”
赵长辉说的磨牙凿齿,恨之入骨:“被一个草原人抓住还拴在马后拖行,是我这辈子的耻辱。”
他阴翳道:“迟早有一天要百般奉还到你身上。”
“好大的口气,这世上能把我拴住托在马后的人还没出现呢。”
勃律讽道。
“你若是东越人,早就被我抓好几回了,不用说把我拴在马后,你已经死在了穆格勒、我的手里。”
他视线若有若无地往常衡离开的望向飘了一下,“我和东越打了数场仗,打你的功夫能和常衡打三场了。”
“果然,李玄度现在身边除了净是些没脑子的,也是些没本事的。”
赵长辉被他说怒,拽着铁链就要站起来,然而牢车高度有限,他只能跪在里面朝勃律这边探身,咬着牙把勃律的面容完全刻入眼底。
末了,他勾唇讥笑:“东越真是奇怪,东越的皇帝也是宽宏大量啊。”
“一个是叛国贼,一个是杀尽自己军的仇敌,竟然都能被他招揽在手中。”
“不过没用——我告诉你,你们做什么都没有用。”
男人脸上神情挣拧又激动:“你们把我送回大庆,就说明你们已经败了。”
“这天下就是大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