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牧安点头,通常内心欲望摆在弱者面前最为诱惑,漠北确实是一个能轻松谈下盟约的选择。但转念他道:“不过按照情报里所说的,相比之下漠南的兵力似乎更盛,与漠南联手,或许要更有优势。”
他看向勃律:“大漠想要一统,至少还需要个几年,在这之前,漠北能拿出那么多兵力吗?”
勃律沉默一瞬:“先看他有没有那个野心,他要是没那个野心,这匕首就送不到他手上,届时我们再转道漠南也不迟。”
他们话音将落,后方被捆着的男人大口咬下嘴里的白饼,嚼了两口冲着前面二人大叫:“天神嘞!你要去找漠北王?”
勃律深吸一口气,黑着脸朝阿木尔看去。
阿木尔讪笑两声,立刻重新塞过去一张饼,这次塞得比方才还要严实,将男人的嘴彻彻底底地堵上了。
待后面完全清净下来,祁牧安方问:“你打听过大漠的两个王吗?”
“之前去漠北求药时知晓过一二,但多为流传的。”
勃律轻声说,“漠北王似乎在漠北很受爱戴,但架不住和漠南兵力悬殊。大漠很看重权势象征,有了这把匕首,大漠的局势应该会往漠北倒戈六成。”
勃律说完这席话,突然停住话音,随后坐在马背上不太自在的随着马步晃晃身子,手在绳疆上敲了敲,才开口:“不过他若是个不争气的,权当我没说。”
他又沉思须臾:“我打听过漠南王,据说漠南王不好相处,心眼小肚量也小,跟这种人合作,要精打细算,不会太畅快。”
他转向祁牧安,问:“要是你,你会选择和这样的人合作吗?”
“有更简单就能拿下盟约的方式,当然是选择简单的路。”
祁牧安与他对视,“按你所说,漠南王虽然也觊觎匕首的王权,但他如今在大漠就已经压过漠北一头,待他再过了几年说不定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吞并漠北,所以这匕首于他而言可有可无,谈盟约他若觉得讨不到什么好处,与我们而言自然也就吃力。”
他偏过目光直视前方:“可漠北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们的救命符。”
勃律摩挲着手里的马绳:“我好歹和漠北王宫里的药师相识一场,有她相助,见漠北王比见漠南王或许要容易不少。”
祁牧安自打偏回目光后就一直直视着前方,不知在专注着看着什么。勃律好奇地也望着前面,却只能看见满眼的绿色草原。
这时候,旁边的男人忽然出声:“勃律,从大漠回来后,你有何打算?”
勃律身形一顿,小心翼翼观察了下祁牧安的神色,生怕他看出自己藏起来的想法。
“我有一个打算。”
勃律心里咯噔一下,疑惑地看着他。
“等从大漠回来,我们在草原上多住几天吧。”
祁牧安偏首瞧着身边的青年笑了笑,补充一句:“我陪你在家多住几天。”
勃律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交代额尔敦塔娜的事儿泄露了,此刻听他这般说才松下口气。他扯出嘴角笑了笑,答应下来:“好啊。”
祁牧安定定盯了对方几息,似乎是察觉出勃律有什么事儿瞒着他。但他没拆穿勃律,扬了扬眉收起心思。
勃律挽住绳疆冲身后的众人喊道:“加快脚程吧,我们要尽快靠近沙地。”
话音落下,后方的几人便依言赶快了马步,重新向着大漠的方向赶路。
他们赶着夜色,抵达草原边界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黄昏。这里和大漠沙地相邻,已经隐隐可见黄沙的影子,脚下踩着的只有片片枯绿,耳畔唯有风势哭啸,吹的人心里发凄发凉。
勃律捂住口鼻防止风沙吹进阻了呼吸,他坐在马背上向着沙地里的方向驻足观望片刻,掉转马头奔到后面男人的马旁,在风声中大声喊:“接下来往哪走!”
他当年进大漠,坐的是车,记不清路,又是白日,和黄昏的景色全然不同。而阿木尔早就将进大漠的路忘得差不多了,就算记得,这沙地里的风向一天一个样,也早吹盖掉能指引他们进去的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