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毅知道他问的是谁,笑着答:“自打今早就感到不适,此刻正在里面休息呢。”
许言卿却微敛起眉,掐指数了数,凝重问:“此番走水路,需要多久能到?”
元毅想了想:“大概……需要个五六天。”
许言卿小声喃喃:“那确实是比走陆路要快上两日。”
元毅以为他在担心想抓勃律的那群人耽误他们的路程时间,宽慰道:“我们的进程已经是最快的了,那群人估摸着现在才反应过来,而我们早就乘船离开了。”
话音将落,他们脚下的船板颤了颤,完全落入水中升帆启航。
船舱室内,勃律握住旁边的桌椅,才勉强把开船带起摇晃的身子扶稳。他脸色微微泛白,竟是有些晕乎。
阿木尔手里拿着一节比食指要略粗一圈的长木筒踏进来,还没开口,就看见勃律面上的表情有些不对。
“你怎么了?”
阿木尔忙跑上前,结果摸了一圈瞧了一圈,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你等着,我去叫人。”
阿木尔焦急的要往外跑去喊许言卿,刚转过身,身后的衣服就被坐着的人慢悠悠拽住了。
“别喊,我就是晕船……”勃律脸色难看地捂住半张脸,歪着身子闭上眼睛,恨不得眼前一黑,一头栽进被褥中。
阿木尔一愣,感知着小幅度前后摇晃的船,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勃律往下咽咽,艰难地从喉嗓里问出一句:“你手里拿的什么?”
“哦,这是上船前刚收到的信。”
阿木尔要把手上从木筒里抽出的信纸递给勃律看。
勃律头晕的厉害,摆摆手不接,指着信:“这上面都说了什么?”
阿木尔替他扫了一眼:“符燚已经抵达小叶铁铊部,和乌利瀚部的兵马一起赶往西北。”
“那就好。”
勃律点点头,实在受不住了,斜着身子慢慢滑倒在榻上,枕着头下打的软褥子,这才好受一些。
阿木尔把信纸叠起收好,从窗子外望了眼船身旁掠过的高山,道:“勃律,渡了河,到达苗域,我们就收不到信鹰的消息了。”
勃律弱弱“嗯”了一声,过了几息,才缓声道:“阿隼还没有醒吗?”
“没有,我们没有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阿木尔的声音也有些低沉。
之后勃律沉默了许久,阿木尔无声站了半响后想再次开口,却听见榻上人呼吸悠长,已然睡了过去。
他抿上张开的嘴,叹口气,留下人转身走了出去。
这一觉勃律直接睡到午夜,就连白日里阿木尔来敲门喊他用饭都没听见。他躺在沉浮中久久醒不过来,就好像河水漫过船板包裹着将他扯入河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打破水壁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