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律默了很久,就在常衡以为他这句话要得不到回应的时候,对面人忽然道:“我去解毒了。”
这话头转的太快,常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两息才惊道:“解毒?”
他瞧稀奇似的把人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
“我听说那江湖劳什子神医不是不给你解吗?”
“让他松口的办法,我有千千万。”
只不过选了一个最费命的。
他在许言卿的屋中、施上针后也曾后怕过,若是神医当真冷血到心如坚石,就他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骨,应当就葬在暴雨中了吧。
他不过是在赌人心罢了。
常将军猜疑:“那你现在是好了?”
勃律意外地否认:“还需前往苗疆寻当地的解药。”
“你要去苗疆?”
这下常衡更为惊讶。
“是。”
勃律不置可否。他搁置在桌面上的手渐渐收拳,续道:“一月后,我会从苗疆出发前往西北。”
“你去西北有何用?找祁牧安?”
常衡不解,“西北战事已定,一月的时间,指不定祁牧安已经被送回来了。”
勃律不再同他多说:“我对你言之已尽,剩下的你不用知道。”
常衡沉吟半响,眉宇蹙起,劝他:“你出不了京。”
“你是东越最大的敌人,你的动静让朝中各派虎视眈眈,有无数人恨不得啖汝之肉,饮汝之血,陛下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上京城。“
“况且,在上京有陛下在,而出了上京,你只身一人,各路的刀子均会指向你,都能要了你的命。”
“这世上的人,就算他是皇帝,也有贪欲。”
勃律看向他,语气有些不屑:“他能和祁牧安做交易,我就能同他做交易,让他得到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最清楚。”
勃律身子往前倾了半寸,“他最想要的,不就是得到我狼师对东越的支援?”
“你说他们想要我的命?”
男子冷笑,“你们未免太小瞧了我些,也小瞧了我身边人。”
“我的命,除了我自己不要了,向来不是那么轻易能拱手相让的。”
常衡听到这些话,心中一沉——难道他在城外还有自己未知的部署?
他咂舌,眼前的男子,到底不是几年前那个战场上任意妄为的少年了。
勃律看男人不再动筷,眸下落,抢在对方开口前问:“吃好了?”
“嗯?”
他话头每次都转太快,让常衡再次愣住。
勃律拍拍沾了桌面油渍的衣袖,起身说:“吃好了,就带我去见你们皇帝。”